《青城鹤语:芎草灵缘》
下卷:药田生紫气,芎香满人间
第一部分:试种芎苗,顺时应地
孟秋时节,青城山下的李家村热闹起来。孙思邈带着李三郎等几个村民,在村东的向阳坡上开辟了一块药田。坡地是沙壤土,疏松透气,雨后不积水——这是他根据川芎“喜阳恶涝”的习性特意选的,正合“土得火温而沃,气得风散而通”的五行之理。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种川芎也得守着时令。”孙思邈蹲在田里,手里捏着一把刚从青城山采来的芎苗,根须带着湿润的泥土,“现在是立秋,阳气渐收,阴气渐长,正是移栽的好时候。栽深一寸,行距三尺,让它们既能扎根,又能通风,这是‘顺其性’。”他边说边示范,将芎苗扶正,覆土时特意留了个小土堆:“这样能挡雨,免得烂根。”
李三郎学着他的样子栽苗,却总把根须弄断,急得满头汗。孙思邈笑道:“芎苗的根须是‘气脉’,断了就难活。你看这根须向四周发散,像不像人的脉络?栽的时候要顺着它的长势,不能硬掰,这叫‘法其自然’。”他拿起一株苗,指尖轻轻理顺根须,“草木有灵,你对它上心,它才肯长。”
可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一场暴雨过后,几株芎苗叶子发黄,根须烂了半截。李三郎急得去找孙思邈:“先生,这可咋办?是不是土不对?”孙思邈到田里一看,发现低洼处积了水,叹道:“还是没躲过‘湿邪’。川芎属阳,最怕阴湿,得在田里挖沟排水,像给它搭‘气脉通道’。”
他带着村民在田垄间挖了浅沟,沟里铺些碎木屑和干草——木屑能吸水,干草能通气,正是“土克水”的法子。又教大家用艾草熏田:“艾草性温,能驱寒湿,还能防虫子,这是‘七情’里的‘相杀’,艾草杀虫害,护芎苗。”果然,过了半月,芎苗重新焕发生机,叶片绿得发亮,茎秆也挺拔了许多。
一日清晨,孙思邈在药田巡查,忽见田埂上落着一只白鹤——正是当初衔来芎草的那只。它歪着头,用喙啄了啄一株长得最壮的芎苗,又望向孙思邈,仿佛在说“这般照料,甚好”。孙思邈会心一笑,从药篓里取出刚采的芎叶,放在田埂上:“这是谢你的。”白鹤衔起芎叶,展翅飞向青城山,鸣声清亮,像在应和。
村民们见了,都说这是“仙禽认药田”,对芎苗越发上心。有人按孙思邈说的,在芎田边种了几株紫苏——紫苏味辛温,能助川芎发散,二者“相须”为用,就像一对好搭档。到了秋分,芎苗已长到半人高,叶片间又抽出新的花茎,白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远远望去,药田像铺了一层碎雪,辛香飘出半里地。
第二部分:瘟疫来袭,芎草显威
贞观四年春,蜀地忽发瘟疫。起初只是几个人头痛发热,没过几日,竟蔓延到十几个村子,患者高烧不退,咳嗽气喘,有的还便血——孙思邈诊脉后,断定是“湿热疫毒”所致,因当年是甲午年,土运太过,湿气弥漫,疫毒借湿邪传播,侵入肺胃,伤及血分。
“得用能‘清热解毒、活血通络’的药。”孙思邈翻遍药书,又想起川芎的药性,“川芎辛温能散,虽不直接清热,却能通血脉,让毒邪随血而出;再配上黄芩清热,连翘解毒,甘草调和,定能奏效。”他开的方子是“川芎三钱,黄芩五钱,连翘四钱,生甘草二钱,水煎服,每日一剂”。
可药材很快就不够了,尤其是黄芩,山下药铺早已售罄。孙思邈正着急,李三郎跑来说:“先生,咱药田里的川芎长得正好,能不能多放些?”孙思邈眼睛一亮:“对!川芎能‘引诸药上行’,加重川芎的量,让黄芩、连翘直达头面肺窍,效果或许更好!”他将川芎加到五钱,果然,患者服药后,出汗更多,高烧退得更快了。
有个姓赵的老汉,病得最重,便血不止,昏迷不醒。家人都以为没救了,孙思邈却坚持用药:“他脉还有根,是气血被毒邪困住了。”他在方子里加了川芎七钱,又加了地榆止血,煎汤后用小勺一点点灌。三天后,赵老汉竟醒了过来,说:“我梦见一道金光从头顶钻进来,浑身的热都散了……”
村民们越发信川芎是“神药”,连小孩退烧都要喝两口川芎水。孙思邈却告诫大家:“川芎虽好,也得分体质。阴虚火旺的人不能多吃,吃了会口干舌燥,这是‘过则为害’。就像太阳太烈会晒干庄稼,辛温太过会伤阴,得‘中而不偏’。”他教大家用麦冬配川芎——麦冬滋阴,川芎行气,二者“相制”,既不失药效,又不伤正气。
瘟疫过后,药田的川芎成了“救命草”。孙思邈望着田里郁郁葱葱的芎苗,忽然明白:所谓“天人合一”,不仅是顺应自然,更是在危难时,用自然的馈赠守护生灵。那对白鹤偶尔还会飞来,落在药田边的老梨树上,看着村民们劳作,鸣声里满是安宁。
第三部分:芎香传蜀地,药市兴农桑
瘟疫过后,川芎的名声传遍了蜀地。成都府的药商闻讯赶来,想收购李家村的川芎,出价颇高。李三郎有些动心,找孙思邈商量:“先生,要不咱多多种些,卖了钱能盖学堂呢!”
孙思邈却摇摇头:“种川芎得‘有度’。这坡地一年只能种一茬,种多了会耗地力,得轮作——今年种川芎,明年种豆子,豆子能养地,后年再种川芎,这是‘用养结合’,顺‘土德’之道。”他怕药商哄抬价格,又定了规矩:“川芎要按品质分等,一等‘菊花心’(断面纹理如菊),二等‘油润色’,三等‘实心块’,价钱公道,不能欺客。”
很快,李家村旁形成了一个“川芎市”。每月初三、十六,四里八乡的药农都来卖川芎,药商们带着伙计,支起摊子收药,讨价还价声、称药声、马车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很。有个来自灌县的药农,捧着自家种的川芎,非要请孙思邈看看:“先生,我这芎子长得小,是不是土不好?”
孙思邈拿起川芎,掰开来一看:“你这土是黏土,不透气,芎根闷得长不大。得掺些河沙和腐叶土,让土‘松活’起来,就像给它的根‘开窗户’。”他又教他:“施肥要用腐熟的羊粪,羊粪属火性,能助川芎的阳气,比化肥好。”那药农听了,第二年果然种出了又大又圆的川芎。
孙思邈还把川芎的种植法子编成口诀,教给村民:“春栽向阳坡,秋采带泥坨;深挖不伤根,晾晒忌烈火。”又写了《芎苗栽养记》,详细记录何时浇水、何时施肥、如何防治病虫害,其中“三伏天浇早晚水,避免午时阳气烈”“霜降前采,过则木质化”等说法,全是顺应“四时五行”的经验。
有一年,朝廷派来的刺史到蜀地巡查,听闻川芎能治病,还能让百姓致富,特意到李家村看药田。他见田埂整齐,芎苗茁壮,赞道:“孙先生真是造福一方啊!这川芎,该入地方志,让后人记得它的功劳。”后来,《蜀地风物志》里果然记了一笔:“贞观年间,青城出芎草,孙思邈传种植法,民赖其生,药市兴焉。”
重阳节那天,村民们采了新收的川芎,酿了酒,请孙思邈品尝。酒液琥珀色,入口辛香,后味回甘。孙思邈喝了一口,笑道:“这酒能祛风活血,冬日里喝,能抵寒邪。”李三郎举杯道:“先生,这川芎让咱村日子越过越红火,您就是咱的活神仙!”孙思邈摆摆手:“我不是神仙,是这草木有情,天地有仁。”
第四部分:鹤归青城,芎缘永续
贞观十年冬,孙思邈已年过八旬,却依旧精神矍铄。他知道自己该回终南山了,便把《芎苗栽养记》交给李三郎:“这书你收好,传给后人,让川芎一直种下去,救更多人。”李三郎捧着书,眼圈红了:“先生,您走了,我们有不懂的,问谁去?”
孙思邈指着药田边的老梨树:“有不懂的,就问这土地,问这草木。它们比我懂川芎。”他又叮嘱:“川芎虽好,也别忘了配其他药——治头痛配白芷,治痛经配益母草,治风湿配独活,这是‘君臣佐使’的理,不能单打独斗。”
离别的那天,村民们都来送他,有的捧着川芎,有的提着自家做的川芎糕,有的牵着马,非要送他一程。走到村口,忽闻鹤鸣声声,只见两只白鹤从青城山顶飞来,落在孙思邈面前——正是当年那对鹤,如今羽翼更丰,身边还跟着两只幼鹤。
白鹤用喙衔来一株带着白花的川芎,放在孙思邈脚边。孙思邈弯腰拾起,眼中含泪:“我懂了,你们是让我把川芎的故事带出去,让更多人知道它的好。”他向白鹤深深一揖,又向村民们挥手:“我走了,川芎还在,你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马车启动,孙思邈回头望去,只见药田一片翠绿,芎香随着风,飘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