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秋金肃降显奇功 葎草结实愈沉疴》(1 / 2)

楔子:白藏金气肃天地 黑籽玄珠贯古今

秋分夜半,中原大地的黍稷在霜风中垂下金穗。葎草的藤蔓褪去夏绿,结出万千黑亮的种子,如撒落人间的玄珠——那是秋金之气凝结的精华,外壳坚硬如铁,内里却藏着温润的仁心。《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言“秋者,揪也,物于此而揪敛也”,葎草的种子在此时成熟,恰合“金气肃降,万物收敛”的天道,其性收中有散,正如《周易》“乾为金,其德刚健,其用收敛”的辩证。

药王孙思邈的青囊里多了一包葎草籽,种子在布袋中发出沙沙声响,恰似《太素》中“秋脉如浮,轻虚以浮”的脉象描述。他行至邙山脚下,见草庐前晒着的葎草籽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与屋檐下悬挂的“秋分曝药”幡旗相映成趣——此季阳明燥金主气,太阳寒水司天,燥与湿搏,最易形成“燥痰瘀阻”之证,而葎草籽偏偏在此时成熟,正是天地降下的润燥良方。

第一回 金风萧瑟秋淋起 邙山老妪诉沉疴

重阳前一日,孙思邈踏过铺满银杏叶的山路,见山坳里有位老妪扶着枣树下的石磨,每走一步都蹙眉屏息。“老夫人可是患了腰痛?”药王近前,见她眼眶发黑,嘴唇干裂却不思饮水,此乃“燥邪伤津,兼夹湿浊”之象。老妪指了指墙角的夜壶,壶底沉着米泔样的浊物:“入秋以来,小便如抽丝,色白而浊,夜里要起七八次,腰肾像被冰水泡着……”

孙思邈搭其脉,寸口浮涩,尺部沉滑,恰合“秋脉当浮而反涩,湿邪困脾”的病机。再观其舌,苔白厚如积粉,舌边有齿痕——此乃秋令燥金之气本应肃降,却因长夏湿邪未去,形成“燥涩与湿浊交结”的复杂证型,如同秋霜凝结在未干的泥路上,非温燥相合之剂不能解。

此时一阵金风吹过,吹得院角葎草架上的种子簌簌落下。孙思邈忽见老妪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把黑籽,籽壳上有五道纵纹,恰如五行之数。“这是……”他拾起一粒种子,见其形椭圆如肾,色黑属水,表面却有金属光泽,此乃“金生水”的具象——秋金之气盛,故能化生肾水,而种子的坚硬外壳,正是金气收敛的体现。

第二回 玄珠落盘藏金机 老妪夜话种籽缘

老妪颤巍巍取出布袋,里面装满了葎草籽:“这是祖上留下的‘止淋籽’,每年秋分后采下,炒至爆裂,煎水喝能通小便。”她指着院外的葎草藤,藤蔓上挂着的种子在夕阳下如串珠,“你看这籽,外壳硬如金,里面却油润如水,秋天吃它,就像给干涩的河道浇上润滑油。”孙思邈捻起种子轻搓,壳破处溢出清油,嗅之有股炒芝麻的香气,却带着一丝辛凉。

“七月开花,九月结籽,”老妪望着藤蔓上的残花,“花开五瓣,属土;籽结五子,属金。土能生金,故籽能化湿;金能生水,故能利尿。去年我家小儿患‘膏淋’,就是喝这籽煎的水好的。”孙思邈闻言大惊,此说竟与《河图》“天五生土,地十成金”的数理暗合。他对着阳光细看种子剖面,见种仁分为两瓣,属阴,外壳五棱,属阳,阴阳合德,故能调和燥湿。

三更时分,孙思邈独自来到葎草架下。月光透过藤蔓,在种子上投下“兑”卦(?)的影子——兑为泽,为金,正合秋季“金气生水”的卦象。他想起《周易·说卦传》“兑为口,为毁折”,此草种子外壳坚硬,需“毁折”(炒制)后方能入药,恰似兑卦“毁折”之后方见泽水,寓意“金气肃降,方能化生津液”。

第三回 以形治形通秋淋 炒爆玄珠化燥湿

孙思邈取来老妪的陶釜,将葎草籽倒入锅中。“秋淋之症,如河道干涸却有淤泥,”他一边翻炒,一边讲解,“燥如河干,湿如淤泥,需借金气肃降之力,既润河道,又清淤泥。”种子在铁釜中发出“噼啪”声,爆裂时溅出细小油星,恰如《炮炙大法》中“炒者取芳香,能行能散”的要诀。

炒至种子表面微焦,透出油香,孙思邈倒入山泉水。水沸时,锅中升起青白二气——青属木,白属金,木金相搏,竟在锅盖凝成晶莹的水珠,如秋露重降。“此草籽得秋金之令,”他用竹筷搅动药汁,见汤汁黑中透紫,“色黑入肾,味辛入肺,辛能润燥,黑能利水,恰合‘肺为水之上源,肾为水之下源’的治水之道。”

老妪饮下药汁,初觉辛香满口,俄而喉头回甘,一股凉气从咽喉直抵丹田。孙思邈观其面色,唇裂处竟渗出津液,此乃“金生水”之验。“药有七情,”他指着药渣,“单用籽为君,可化燥湿;配茯苓为臣,增健脾之力;佐以陈皮为佐,理气防滞;使以甘草为使,调和诸药。今老夫人燥湿并重,故君药需重用,如秋霜肃杀,兼以春雨润物。”

第四回 五运六气融药灶 四气五味定方隅

药汁滤入碗中,表面浮着一层金箔似的油膜。孙思邈以《五运历年纪》对照,今岁大运为土,主气为阳明燥金,客气为太阳寒水,土生金,金生水,形成“土金水流”的气化链条,故人体易出现“土湿未去,金燥又起”的复杂病机。葎草籽色黑属水,味辛属金,性温(炒制后)属土,恰能贯通三气,如桥梁连接天地。

“秋令用药,需明‘收’与‘散’,”孙思邈对围观的乡邻说,“葎草籽外壳收敛(金气),种仁发散(水气),一收一散,正合秋气‘天气以急,地气以明’的特点。”说罢取籽壳与种仁分置两盘,壳能治皮表之燥,仁能通脏腑之湿,此乃“一物二用,阴阳分治”的智慧。

有位书生质疑:“《本草纲目》言葎草‘茎、叶入药’,未载种子,恐非正途。”孙思邈指着手边的《雷公炮炙论》残卷:“汉末雷公炮炙,已有‘葎草子,炒令香,治淋痛’的记载,只是后世医家多重茎叶,轻忽种子。民间口传此籽治秋淋,已历百年,岂是典籍未载便无效?”说罢将籽仁嚼碎,舌尖先辛后润,正是“金生水”的味觉验证。

第五回 金籽爆火生玉液 玄珠化雨润秋渠

老妪连服三日葎草籽煎剂,夜尿次数减至三次,尿浊渐清。她取来新收的黍米,要给药王煮粥,却见倒在锅中的淘米水竟自动分层——上层清液,下层浊物,恰似葎草籽“分清泌浊”的功效显化。孙思邈趁机教村民制作“葎草籽散”:“秋分后三日采籽,炒至爆裂,研末后用秋露水送服,能治各种秋令淋症。”

他带领众人来到葎草田,见成熟的种子自动裂开,掉在根旁的土地上。“此乃‘金气归土’,”孙思邈弯腰拾起种子,“籽落根旁,来春又生,正如人体津液代谢,需经肺(金)、脾(土)、肾(水)三脏循环。”说罢指给众人看,种子掉落后的土地上,竟有细小的白根萌发,此乃“金生水,水生木”的生机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