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宝的提示音响起时，明汐正蹲在宠物医院的走廊上给芝麻梳毛。她划开屏幕，余额显示：4710.12。

“芝麻的家属在吗，可以来打针了。”护士在诊室门口喊道。

“来了。”她收起手机，把芝麻抱进诊疗室。小猫的爪子扒着她的袖子，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比前几天精神多了。

针头扎进芝麻的后颈时，明汐别开了眼。诊疗费二百六，加上开的营养剂，一共三百二。她扫码付款时，指尖在确认键上悬停了一秒。

回去的路上，明汐抱着猫包，里面的芝麻依旧好奇的瞪大眼睛看着外面喧嚷的世界。明汐想起早上收到的那条微信——顾辉问她周末要不要去吃师大附近那家西餐。

她点开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徘徊。余额的数字像根细小的刺，扎在视线边缘。最终她回复：“最近都在复习，下次吧。”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

“那我去你家给你送复习资料？顺便看看芝麻。”

明汐无奈，觉得再拒绝就不礼貌了，只好回复：好。

周六早晨八点，市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刚映出第一缕阳光。明汐安检后进馆时，发现顾辉已经坐在老位置——中文第一阅览室靠窗的第四张长桌，阳光刚好能照到桌角，又不会刺眼。

他面前摊开一本《宏观经济学理论》，旁边放着两杯咖啡。一杯已经喝了一半，另一杯贴着便利贴：“半糖，加奶——给打瞌睡专业户”。

明汐撕下便利贴，在他对面坐下。顾辉头也不抬，只是用钢笔尾端轻轻点了点她面前的模拟卷：“这套题错误率不能超过15%，否则今晚的火锅取消。”

“谁要和你吃火锅。”明汐翻开申论题库，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我要带芝麻复查。”

阳光慢慢爬过桌沿。顾辉看书时习惯微蹙眉头，睫毛在镜片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明汐做完第三道案例分析题抬头时，发现他的钢笔停在某段话旁边，墨水洇开一小片黑墨。

十点零五分，明汐的额头第三次磕到桌面上。这次她没再挣扎，枕着胳膊沉入黑暗。模糊间感觉有人轻轻抽走她指间将掉未掉的签字笔，然后是外套搭在肩上的重量。

顾辉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目光落在对面女孩散开的发丝上。某本经济学着作里说，人类所有行为都能用理性选择解释。但此刻他愿意浪费整整二十分钟，只是看着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的弧度——这显然不符合任何经济模型。

明汐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模拟卷上多了许多红色批注。顾辉的字迹锋利得像手术刀，把她的逻辑漏洞解剖得清清楚楚。而罪魁祸首正靠在椅背上读《货币金融学》，见她醒了便推过来一张纸条：“认真点”。

图书馆里不时有人在走动。明汐看着纸条，忽然想起明汐中考前，顾辉在课间时来到自己班级队伍也给她塞过一张纸条，当时明汐因为害怕被老师和同学看到以为他们有某些方面的情况，赶忙把纸条揣到了校服裤兜中。后来，明汐竟忘了纸条的存在，直到那周洗衣服后，她在晾干了的校服中发现了早已被蹂躏成碎末的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