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恶地说,像是在谴责自己。
“我从来没说过你像抹布。”
纪禹琛打断她。
“……!”
“我不是没有眼力见。”
他意有所指地说。
纪禹琛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破皮的嘴角,笑容显得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你丈夫,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恨他。至于剩下的部分……就跟我做。”
“……!”
他将嘴唇埋在她的下巴处,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
“我会满足你。”
他低语道。
那语气中既有热切的渴望,又有某种冷酷的审视,眼神像是在打量着即将入口的猎物,充满了矛盾和危险。
徐凌感觉自己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似乎再也没有任何逃跑的余地了。
但同时,如此直白地表露占有欲的纪禹琛,也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陌生感。
她自己,即使在婚姻中,也总是被各种焦虑和不安所困扰,渴望从丈夫那里得到绝对的、毫无保留的爱,却始终不敢将那份沉重的期待宣之于口。
她害怕如果自己毫无保留地袒露内心深处那些毫无底线的渴望和不安,可能会让对方感到厌烦和退缩。
而且她也早就意识到,经历了这个残酷的世界之后,很少有人真的愿意将自己的感情倾注在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里。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
虽然他看起来和她一样,在情感表达上是个失败者……
“你说过,”纪禹琛忽然提起,“让我去找个善良可爱的女人,开开心心地makelove。”
“啊……”
徐凌愣住了。
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那原本是一句……忠告?
她记得,当时她确实是担心这位教官因为过去的经历而对女性产生扭曲的看法,才那样说的……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
“你看起来不像善良,”纪禹琛盯着她的眼睛,意有所指,“但足够坚强。”
“……!”
“所以,你拿着文件来找我,让我训练你,帮你接近副局长。”
他一件件数着,“你想做的,我现在都在帮你做。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刻薄了吗?”
“…….”
“你这个当事人自己说说看。”
徐凌甚至产生了一丝荒谬的念头,想要让时间倒流。
她从没想过,那个曾经在训练营里以“野蛮”方式教导她的教官,竟然会以这种更“野蛮”的方式,如此轻易地、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这种侵犯领地的、毫无尊重的举动让她感到恐惧。
她知道的男人,只有那个总是小心翼翼、彬彬有礼的靳宪,像纪禹琛这样强硬霸道地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她的人,她从未遇到过。
“不,教官……你应该叫我队员……”
她试图用称谓来拉开距离,提醒他注意身份。
“是吗。”
他随口应道,手指却轻轻抚摸着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
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抵在自己胸前的肩膀,他的手却顺势滑到了她纤细的腰间,轻轻捏了捏。
哈……
她无力地叹了口气。
“我……我是一个连亲眼看见都不敢完全相信的人。”
她低声说,带着一丝绝望。
“但否认显而易见的事情,似乎也很愚蠢。”
他回应道。
“…….”
“而且我敢保证,”他忽然又凑近,嘴角带着恶劣的笑容,“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像我这样特别。”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下方。
他笑得像伊甸园里诱惑夏娃的毒蛇。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开灯,让你用放大镜仔细看看。”
“……!”
这是何等赤裸裸的提案,让她心乱如麻。
这对感情经历几乎一片空白、世界里曾经只有丈夫一个人的她来说,无异于一场颠覆性的冲击。
如果拒绝……
万一惹怒了他,影响到后续寻找靳宪的计划怎么办?
在这个需要集中所有力量的关键时刻!
徐凌感觉自己正面临着一场艰难的考验。
“你丈夫背叛了你,你为什么不能背叛他?”
纪禹琛的声音带着蛊惑,“和别的男人做,那又算得了什么坏事呢,徐凌?”
这个男人,就像是包装精美的垃圾食品。
明知有害,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脏,瞬间又被搅得波涛汹涌,危险欲坠。
无论是寻找失踪丈夫的下落,还是对抗国情院的阴谋,甚至那些偶尔将她吞噬的迷茫和绝望瞬间……
似乎都无法与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冲击相提并论。
没有什么比纪禹琛本身更具有威胁性,更不可预测。
这种明知危险却无法掌控的局面,比当初一无所知时的茫然更让人头疼。
“……教官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
她近乎自暴自弃地问,“我既不善良,也不美丽,更不柔弱……我从来没有展现过任何讨人喜欢的样子。你到底是看上我什么了?”
“啊——你真的不知道吗?”
纪禹琛皱着眉头,动作却意外地轻柔,伸手将她颊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你啊,”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时候,像个疯子。”
“……!”
虽然她也并非期待什么浪漫的回答,但这句评价还是像被重锤击中一般,让她头脑发懵。
有人将她隐藏了一辈子、甚至自己都视为弱点的那一面,如此轻描淡写地指了出来。
徐凌甚至忘了眨眼。
“我恰恰是对那一部分感到好奇。”
纪禹琛的眼神深邃,“我想撬开那道我所不知道的缝隙,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所以就这样做了。而且,因为你,我的自尊心,确实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清晰的人声。
粗犷的脚步声和装备碰撞的金属声交织在一起,迅速地由远及近,又很快远去。
但就在这短暂的时刻,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消失了,徐凌的感官里,只剩下眼前男人脸上那抹复杂而清晰的笑容。
她握着枪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
果然,她还是没能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