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迎着开始飘落的雪花,走进了山里。
经过两天的充分休整,队员们各自背上教官提前准备好的生存包,分散进入了指定的山区。
如果说“地狱周”是以剥夺睡眠为核心,那么这最后一道关卡“抓教官”,其难度之大,恐怕连训练中最令人闻风丧胆、仅靠一小瓶水撑过数日的极限生存训练都要甘拜下风。
因为从现在起,队员们不仅要对抗极度的饥饿和疲惫,还得在野外觅食,无论是树根、昆虫还是野草,找到什么就得吃什么,挣扎求生。
“我们一起抓教官怎么样?咱俩配合也挺默契的,这时候就该抱团啊!”董智宇凑过来说道。
“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成果。”
徐凌干脆地拒绝了。
“你这家伙,就不能通融一次嘛!”
“别说一次两次了。”
徐凌打断他。
董智宇似乎还想再劝,有些遗憾地在一旁嘀咕着,但徐凌完全没有合作的想法。
目标人物只有一个,怎么可能两个人分?
这不合逻辑。
“不过他们说,今年可能不会招新的特保队员了。”董智宇又说道。
“为什么?”
“教官们可都是Udt出身的硬茬,这种极限生存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唉……反正我还是先盯着陈浩杰教官吧。白白凑到纪禹琛教官面前找不痛快,万一像上次那样被缴了枪……”
“我先走了。”
徐凌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她又停下,转过头。
“别饿疯了什么草都往嘴里塞,小心吃坏肚子拉稀。”
“喂!”身后传来董智宇的声音。
对不起。
徐凌在心中默念。
这点刚刚萌生的战友情,到此为止了。
在最后测试开始前,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人不备,动了发给每个队员的生存包。
她悄悄取走了同事们夜视镜和手电筒里的电池。
这样一来,他们在夜间的行动就会受阻,就算运气好发现了教官的踪迹,移动和反应速度也会大大减慢。
所以她很抱歉。
但她也要活下去,不是吗?
徐凌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牵,开始向着白雪覆盖、起伏连绵的山峦爬去。
直到夜幕降临,山林里才此起彼伏地响起队员们发现电池被偷后愤怒的叫喊声,如同回声般荡漾。
徐凌充耳不闻,只把这些声音当作背景音乐,专心搭建自己的临时避难所。
教官们提出的条件相当公平:他们同样没有武装,空着手进入山区,和队员们条件一致。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的军靴鞋底花纹不同,并且每个人身上都系了一个铃铛,一举一动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且搜索范围并非漫无边际,而是划定了特定区域,只要足够用心,应该是有机会抓住他们的。
但如今已经是第四天了,队员们连教官的影子都没怎么见到。
徐凌也曾循着铃铛声寻找过纪禹琛,但每次都扑了个空。
偶尔有几队队员发现了陈浩杰教官并发起围攻,结果往往是被轻松制服,打得狼狈不堪。
徐凌用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远处一次失败的围捕,陷入沉思。
是不是应该集中力量一起行动比较好?
“抓住他!妈的,抓住这家伙!”
“等等,都冷静点,听指挥!喂!你们这帮混蛋!听不见我说话吗!”
“先把没用的家伙解决了!”
“放开你的手,你这该死的……!”
“怎么?连你身上这件外套也想被我抢走吗?”
陈浩杰教官的嘲讽声传来。
不,看来合作也没用……
徐凌打消了念头。
队员们之间已经开始出现为了争抢仅剩的水和生存包而互相攻击的丑陋场面。
那些被抢得一干二净的队员,最终只能哭着放弃,自行下山。
生存包里的东西确实很有用:小刀、带打火石的防水筒、指南针、墨镜、可能是钓鱼线或绳线的细线、照明信号弹、木制火柴、睡袋、急救包、备用内衣裤、袜子、工兵铲、固定绳等等。
特别是可以用来搭建临时住所或帐篷的防水布和睡袋,更是抢夺的热门目标。
随着时间推移,这场测试不再是单纯的“抓教官”,竞争变得愈发残酷。
就在这时,徐凌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她透过望远镜望去,正好与另一名队员的目光相遇。
她立刻低下头,不动声色,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除了饥饿和寒冷,似乎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警惕。
大雪连续下了几天,积雪已经没过脚踝。
每天早上醒来,徐凌都发现自己几乎被厚厚的积雪掩埋。
白天,她依旧在山里搜寻,靠着生存包里仅存的一点盐和水维持体力。
发现可以食用的树根,就用小刀仔细削刮干净,然后细细咀嚼;运气好找到蘑菇,也要仔细辨别是否有毒,谨慎下咽。
“哈……”
寂静的雪山里,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独自一人被困在这里,追踪着一个看不见的目标,难怪会产生一种熟悉的迷茫感。
叮铃——。
就在这时,顺着风飘来的,不是风声,而是清晰可辨的、教官身上佩戴的铃铛声,而且听起来很近。
她立刻压低身体,侧耳倾听。
是应该在这里埋伏等待,还是主动出击?
她犹豫了一下,但随着铃声再次响起,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冲了出去。
或许是太久没进食,起身时一阵眩晕袭来。
徐凌咬紧牙关,甩甩头,循着那如同鬼魅般时隐时现的铃声,脚步不停地追去。
为什么抓不到你?我一定要抓到你。
靳宪……不,是纪禹琛,不是靳宪……不对,现在就是教官……
她的思绪开始混乱,口中呼出的白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