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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大街,陈记粮行。
陈老,陈方正。
在淮州城做了大半辈子的粮食生意,靠着“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八个字立足。
家业虽不算顶尖,但人脉宽广,声望卓着,是士绅商贾圈子里公认的老成持重之人。
此刻,他正坐在柜台后,拿着算盘核对着账目。
一个伙计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不起眼的油纸包。
“东家,东家,您看这个!”
伙计有些兴奋,又有些不确定。
“刚才小的去后面巷子倒泔水,不知怎的,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就捡到了这个油纸包,沉甸甸的,也不知是谁丢的。”
陈方正眉头微皱,放下算盘。
“什么东西,大惊小怪的。”
他做生意最讲究规矩,来路不明的东西,向来不沾。
“东家,您看看嘛!”
伙计将油纸包放在柜台上。
“小的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里面好像是盐,但又跟咱们平日里见的盐不一样,白得晃眼!”
“盐?”
陈方正来了些兴趣。
盐是官府专营,私盐是大罪,但市面上流通的官盐,品质参差不齐,粗糙泛黄是常态。
至于那些偶尔流出的所谓“精盐”,也不过是稍稍提纯,好不到哪里去。
他狐疑地拿起油纸包,入手颇沉。
小心翼翼地打开层层包裹的油纸,只看了一眼,陈方正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瞬间凝固了!
只见油纸之中,盛放着一捧洁白细腻的粉末,在晨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宛如初冬新雪,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这……这是盐?”
陈方正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指,捻起一小撮,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颗粒均匀,色泽纯白,触手干燥松散,毫无寻常粗盐的涩滞感。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品质绝伦的盐!
他小心地将一小撮盐放入口中,一股纯粹而柔和的咸味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没有任何苦涩杂味,只有极致的鲜美。
“嘶——”
陈方正倒吸一口凉气,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神品!当真是神品啊!”
这等品质的盐,莫说淮州,就是放眼整个大胤朝,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份!
其价值,远非寻常官盐可比。
若是能拿到这等盐的专营权,那利润……简直不敢想象!
可这盐,是哪里来的?
为何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他粮行的后巷?
陈方正猛地想起了近来淮州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高家私盐案。
高家被查抄,高家大少爷被关押,盐运司的“索命判官”李忠亲自坐镇……这一切都透着不同寻常。
再联想到这包突然出现的“雪盐”,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浮现。
难道……高家被查,并非因为寻常私盐,而是因为掌握了炼制这种“雪盐”的秘方?
周家和孙知府……是觊觎这泼天的财富,才设下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