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县,必须去!而且要快!
就在高瑞心中定下计策,准备连夜安排人手前往临安之际——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擂门声,如同催命的鼓点,骤然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狠狠砸在高府朱红色的厚重木门上。
“开门!快开门!知府衙门奉命查封,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门外传来衙役们粗暴的呼喝声,以及甲胄摩擦、兵器碰撞的金属噪音,显得格外刺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高瑞心中一凛,暗道一声。
“来得好快!”
他迅速整理好衣冠,将那半本残破的关键账册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最贴身处,又将那几页现代化学手册的残页仔细藏好。
随后,他熄灭了书房的灯火,快步朝着府邸大门走去。
此刻,天色将明未明,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但寒意依旧刺骨。
高府大门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数十名身着皂隶服饰、手持水火棍和腰刀的衙役,如狼似虎地将高府团团围住,面色不善,眼神凶狠。
人群前方,赫然站着几位身穿官袍的人物。
为首一人,正是淮州知府——孙明远。
孙明远年约五旬,面色严肃,不怒自威,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紧闭的高府大门。
他身后,跟着府衙的几位主要官员,其中便有那位身形微胖、留着山羊胡的师爷。
“吱呀——”
高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高瑞独自一人,面沉如水地站在门内,目光平静地迎向门外那一张张或幸灾乐祸、或冷漠无情、或暗藏杀机的脸。
他没有丝毫慌乱,更没有半点畏惧,挺直的脊梁如同寒冬里的青松,岿然不动。
“高家高瑞,见过知府大人。”
高瑞微微拱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孙明远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在高瑞身上扫过,似乎有些意外于这个庶子的镇定。
他扬起下巴,语气威严地说道:“高瑞,你家长兄高珩涉嫌贩卖毒盐,草菅人命,罪证确凿,已被本府收押。如今,本府奉朝廷律令,前来查封高家产业,所有人员,即刻迁出,听候发落!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如同冰刀,刮过在场所有高家下人的心头,引得一阵低低的啜泣和恐慌。
高瑞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淡淡道:“知府大人秉公执法,高家自当遵从。只是,我大哥被指控贩卖毒盐,此事疑点重重,还望大人明察秋毫,莫要冤枉了好人。”
“哼!冤枉?”
孙明远身后的师爷阴阳怪气地插话道。
“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狡辩?高家制毒盐,害死数条人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孙大人,下令吧!”
孙明远不再多言,大手一挥。
“贴封条!”
立刻有两名衙役上前,手持早已准备好的白色封条和浆糊,动作麻利地就要往大门上贴去。
封条上,用刺目的朱砂大笔写着封禁的缘由和日期——“永昌十三年正月廿三”。
那鲜红的墨迹在青漆大门上缓缓洇开,如同狰狞的血痕,象征着高家百年基业,即将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