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认真地听着医生说的每个字,听完之后,他用嘶哑的声音问道:“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已经发生的却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的痕迹呢?”
这话说的隐晦,但医生瞬间了然,“没有,病人没有其他被侵犯的痕迹。”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沈余问。
“24小时之内,精力消耗太大,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医生回。
“好的,谢谢您。”沈余微微弯了一下背,诚恳地说。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面积挺大,相当于酒店的套房,设施一应俱全,不仅有病床,还有陪护床,如果不是床边滴滴响着的仪器设备,肯定会被认为是高档酒店。
乔晨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顾尧默默地抹着眼泪,明明昨天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开朗活泼,才过了不到一天,人就变成这样了。
赵俊毅也红了眼眶,真的太难受了,他想到之前看到顾尧的病例,当初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该是何种模样?
唯独沈余是冷静的,他只是站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仿佛刚才的镇静剂带走了他所有的情绪,“回去吧,今晚他不一定会醒,明天再过来也一样。”
赵俊毅没有提出异议,他知道现在需要让他们两个单独待着,“那行,明天我过来给你送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嗯,再拿几套他的睡衣,我怕病号服他穿不习惯。”沈余说。
“你的脸找冰块冷敷一下。”赵俊毅交代道。
“嗯。”
“伏天我先接过去了,不用担心。”乔晨鼻音很重地说。
沈余点了点头,没有送他们,好友之间也不讲究这些礼数。
房间安静下来之后,他拖着凳子坐到病床边,轻轻握住顾尧冰冷的手。
修长的手指泛着苍白,就连指甲盖都是灰白的,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手背上也有一块轻微擦伤,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沈余起身拿了一个湿毛巾重新坐回来,轻轻地擦拭着顾尧指尖的血污,动作轻柔,仔细认真。
十指尚未擦拭干净,他眼前就模糊一片,紧接着泪水涌出眼眶,滑过脸庞,滴落到床单上消失不见。
伴随着泪水而来的是迟钝的疼痛,分不清哪里疼,他只觉得浑身都疼,心脏像被一只铁手攥紧又不断地拧着,疼痛使他整个人打着颤。
他希望这疼痛更加剧烈一些,以便让他的负罪感少一些。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停回放着顾尧当年的病例,每一个字都如同带刺的钢刀直直地戳进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