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中毒了？\"
海兰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紧紧攥住我的手腕，掐出一道红痕。
我顾不上疼，脑中飞速回忆着原着剧情——乾隆在这个时间点根本没有中毒的情节，这完全偏离了历史轨迹！
\"主子别急，我们先去看看。\"
我轻声安抚，同时迅速从药箱里取出几样常备解毒药。
海兰已经换好衣裳，脸色苍白如纸：\"若是如懿姐姐被牵连......\"
我心头一震。
是啊，皇帝中毒，首当其冲被怀疑的自然是离他最近的皇后妃嫔。
富察皇后病弱，如懿又曾因阿箬之事自请禁足过，这......
\"主子，我们得赶快通知娴妃娘娘！\"
我急声道。
海兰摇头：\"来不及了。现在各宫肯定都已收到消息，如懿姐姐想必已在赶往养心殿的路上。\"
我们匆匆出门，晨雾还未散尽，宫道上已经有不少太监宫女慌张奔走。
远处传来侍卫列队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的金属声，整个紫禁城仿佛一锅即将煮沸的水。
养心殿外已经围满了人。
妃嫔、太医、侍卫、太监......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低声交谈。
我跟着海兰穿过人群，看见富察皇后坐在殿外廊下，神色憔悴；高曦月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而如懿......
如懿独自站在一根廊柱旁，背脊挺直如青松，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当我目光与她相遇时，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是警告我不要上前相认。
\"海贵人到！\"
太监尖声通报。
人群让开一条路，海兰快步走到皇后跟前行礼。
我低着头跟在后面，听见富察皇后虚弱的声音：\"妹妹来了......皇上他......\"
\"皇后娘娘保重凤体，皇上洪福齐天，定会无恙。\"
海兰安慰道。
这时，殿内走出太医院院判陈太医，花白的胡子颤动着：\"诸位娘娘，皇上中的毒颇为蹊跷，老朽惭愧......\"
\"废物！\"
高曦月厉声打断，\"太医院养你们何用？若皇上有个闪失......\"
\"贵妃娘娘慎言！\"
富察皇后突然提高声音，\"此刻最要紧的是救治皇上。陈太医，可有什么法子？\"
陈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老朽判断，皇上中的是混合毒素，既有砒霜之性，又含乌头之毒。若要解毒，需先辨明主次......\"
砒霜加乌头？
我心头一跳。
这两种毒在现代医学中都属于重金属中毒，但解毒剂却截然不同。
砒霜需用二巯基丙醇，而乌头碱中毒则需要......
\"魏嬿婉。\"
海兰突然低声唤我，\"你可有把握？\"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比划着解毒方案。
抬头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我咬了咬唇：\"奴婢需要亲眼看看皇上症状。\"
海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突然提高声音：\"陈太医，本宫有个宫女略通医理，前些日子还识破了砒霜之毒，不如让她一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
高曦月冷笑一声：\"荒谬！一个贱婢也配给皇上诊病？\"
\"贵妃娘娘，\"如懿突然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此刻救命要紧。这魏嬿婉确实通晓医理，前日还救了皇后娘娘。\"
富察皇后虚弱地点点头：\"本宫记得她......\"
陈太医打量着我：\"这位姑娘，你可知砒霜与乌头并中之毒，该如何解？\"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回太医，需先辨明哪种毒更重。砒霜中毒者面青唇紫，腹痛如绞；乌头中毒则手足麻木，心悸气短。治法亦不同，砒霜当用绿豆甘草汤加防风、金银花；乌头则需人参、生姜急煎服之......\"
陈太医眼睛一亮：\"姑娘师从何人？\"
\"奴婢祖母曾是接生婆，教过一些土方子。\"
我谦卑地回答，心里却想着现代急诊科的知识。
陈太医转向富察皇后：\"娘娘，老朽以为可以让这姑娘一试。\"
富察皇后正要点头，高曦月却厉声道：\"不可！若这贱婢心怀不轨......\"
\"那就让哀家来做主吧。\"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所有人齐刷刷跪下——太后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扶着芳若的手缓步走来。
\"皇额娘......\"
富察皇后挣扎着要起身。
太后摆摆手：\"都起来吧。\"
她走到我面前，那双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直视着我，\"魏嬿婉，你可有把握？\"
我额头触地：\"奴婢愿以性命担保，竭尽全力救治皇上。\"
\"好。\"
太后一锤定音，\"你随陈太医进去。若能救回皇上，哀家重重有赏；若有不测......\"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跟着陈太医进入养心殿内室，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龙榻上，乾隆面色灰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嘴唇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
两名太医正在为他施针，但收效甚微。
\"姑娘请看，\"陈太医低声道，\"皇上先是呕吐不止，继而四肢抽搐，现在已陷入昏迷......\"
我仔细观察乾隆的症状：瞳孔缩小、汗出如浆、腹部有明显压痛......这确实是砒霜中毒的典型表现，但手指末端又有轻微麻木——乌头碱中毒的特征。
\"陈太医，可否让奴婢把脉？\"
陈太医点头。
我三指搭在乾隆腕上，脉象沉细而数，时有结代......这是心脏受损的表现！
乌头碱主要攻击心脏，而砒霜则损害肝脏。
从症状看，乌头碱的毒性更急，应该优先处理。
\"需要立即催吐，减少毒素吸收。\"
我快速说道，\"然后准备大量绿豆甘草汤，加生姜汁和蜂蜜。另外......\"
我犹豫了一下，\"还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
\"什么药引？\"
陈太医急切地问。
\"人乳。\"
我硬着头皮说，\"最好是初乳，能中和乌头毒性。\"
陈太医瞪大眼睛：\"这......这方子老朽闻所未闻！\"
\"是奴婢祖母所传的土方。\"
我坚定地说。其实这是现代医学中针对重金属中毒的应急方案，只是用科学术语解释了传统疗法。
陈太医将信将疑，但眼下情况紧急，他立刻吩咐下去：\"按魏姑娘说的准备！\"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如同打仗。
我亲自为乾隆催吐，看着他痛苦地吐出大量胃内容物。
然后一勺一勺喂下特制的解毒汤。
当喂到第三碗时，乾隆的脉搏终于稳定了些，面色也不再那么灰败。
\"奇哉！\"
陈太医把脉后惊叹，\"皇上脉象已趋平稳！\"
我瘫坐在脚踏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殿外隐约传来欢呼声，想必是消息传出去了。
\"姑娘医术高明，老朽佩服。\"
陈太医真诚地说，\"不知可愿将这解毒方的详细配比告知？\"
我刚要回答，殿门突然打开，太后带着富察皇后和几位高位妃嫔走了进来。
我赶紧跪好。
\"皇上如何了？\"
太后问道。
陈太医躬身回禀：\"托太后洪福，皇上已无性命之忧。多亏这位魏姑娘的奇方......\"
太后走到榻边看了看乾隆的脸色，满意地点点头：\"魏嬿婉，你立了大功。\"
\"奴婢不敢当。\"
我额头抵地，\"是皇上洪福齐天，陈太医指导有方。\"
\"起来吧。\"
太后语气和缓了些，\"说说，皇上中的是什么毒？如何解的？\"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太后，皇上中的是砒霜与乌头混合之毒。奴婢先用羽毛探喉催吐，减少毒素吸收；再用绿豆甘草汤解砒霜之毒，加生姜解乌头之毒；最后以人乳为引，护住心脉......\"
\"人乳？\"
高曦月尖声道，\"你这贱婢竟敢用如此污秽之物......\"
\"贵妃！\"
太后厉声喝止，\"皇上性命要紧，还在意这些？\"
她转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做得很好。\"
如懿和海兰站在人群后方，对我投来欣慰的目光。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
\"现在，\"太后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查清楚，这毒是怎么到皇上口中的！\"
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