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歇斯底里,几近崩溃:“一定是你!”她指着陆长风,“你为了袒护孟菀菀,挖出了孟家先祖的尸骨!你怎能如此恶毒,为了一个冒牌货就将自己亲妹妹置之不顾?你怎么对得起父亲母亲、对得起陆家先祖啊?!!”
“这是我祖父尸骨,如假包换。”陆长风指了指林院判,“这就是人证。”
“一个糟老头子,怕不是被你收买来做了伪证!仅凭他难道就能证明这是祖父的尸骨吗?!真是笑话!”
孟婉这番不客气的话却叫在场多数人脸色微变。
林院判医术高明,一生救人无数,更是出了名的直脾气,在先帝妄图服丹以享长生时他曾以死相谏,硬生生劝得先帝从假道士们的大饼里浪子回头,致仕回乡后他还会去街头义诊,在当地也颇有盛名。
这样一个人,即使致仕都受人尊重,怎么可能会同意做伪证,还给自己留下晚节不保的风险?
大理寺卿忙安抚林院判:“孟婉不知事,言行无忌,您莫要放在心上。”
“无妨,小姑娘童言无忌。”林院判摆摆手。
他若真是小气人,也不会愿意大老远跟着陆长风跑来京城,受这一路罪了。
他指着那截断骨底侧的一片青黑印记解释道,“当年那毒蛇毒性凶猛,即使我断然截肢,毒液依然渗进了骨头里,留下了这印记。”
他的人品本就是受京城上下认证的公正,此时有了证据对比,自然说服力更强。
事实真相摆在眼前,在场除了孟婉,即使是曾淑慧都无法再骗自己。
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虐待的竟然是自己惦记了十六年的亲生骨肉,对孟婉的情绪十分复杂,但愧疚牢牢占据上风。
她颤抖着走上前:“婉……婉婉,我是娘——”
“滚开!”孟婉一把推开她,看她的眼神恶狠狠又含着冷漠,“我是陆家女儿!是被你换掉的陆家千金,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恶毒自私的娘?!”
“是……是娘对不起你啊……”
曾淑慧哭得不能自已,愧疚自责与懊悔充斥胸腔,叫她几乎不能呼吸。
孟婉却充耳不闻,哭着跪在陆夫人面前,抓住她的衣摆:“母亲,我就是陆婉婉……我就是你女儿,只是歹人心毒,要硬生生断了你我母女情分啊……”
陆夫人皱眉拉开自己的衣摆,她对曾淑慧母女现在十分厌恶。
倘若当初陆长风没有换回来,那挨打受骂十六年的是不是就是她的菀菀了?
一想起这个,她的心就要疼上一回。
陆菀菀握着她的手:“母亲……都过去了,我始终是您的女儿。”
“对!”陆长风舒了一口气,“多亏我机灵。”
“多亏大哥。”陆菀菀看向他,眼眶泛红。
前世他就是如此,与大嫂冒雨赶路,却遇上泥石流,尸骨无存,即使遇难前,他都还在叮嘱小厮,一定要叫他赶去京城,为她证明身份。
“谢谢……谢谢大哥。”她闭上眼睛,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