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披甲，骑兵大战
“报……启禀陛下。东面三十里外，发现大批唐军骑兵，他们星夜赶程，向战场方向驰来……”</p>
在安禄山最焦急的时候，传令兵带来惊天噩耗。</p>
短时间内无法攻破唐军的步兵，现大唐援军这么快就到了，对他们的士气打击巨大。</p>
若不是被李猪儿等宦官扶着，安禄山一定会瘫在地上。</p>
他胸口起伏，急促喘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p>
“唐军骑兵的数量大概多少？”</p>
还是一旁的阿史那承庆向传令兵追问。</p>
“回将军，昏天黑地，我们根本无法去判断唐军骑兵的数量。而且唐军前方的探马非常多，我们已经折损数十名打探消息的传令兵。”</p>
传令兵支支吾吾地回答道。</p>
“仅凭借战马的马蹄声不能估算吗？”</p>
阿史那承庆需要知道具体信息，他才可以进行调度。</p>
当前危急关头，若不想死，只能奋命一搏。</p>
“回将军，唐军骑兵经常一人多马，而且骑兵数量过万，无法再通过马蹄声判断其具体数量。”</p>
传令兵一脸为难地回复。</p>
夜间发现唐军，限制他们的打探。</p>
“唐军以骑兵长，西域铁骑、河陇轻骑，皆纵横天下。陛下，我们必须派遣骑兵去截击唐军骑兵。”</p>
阿史那承庆向安禄山请求道。</p>
他担心唐军有陌刀手跟随，一旦他们被陌刀堵在这里，就不会再有胜利的希望。</p>
李瑄已经多次向世人展示陌刀军，在某些特定地形，在某些战略下，陌刀手能发挥出巨大威力。</p>
李瑄用陌刀，多是如此。</p>
“快去安排李归仁、田干真、孙孝哲、王武俊他们率领骑兵拦截唐军骑兵，一定要挡住……”</p>
稍加恢复的安禄山大喊一声。</p>
他们逐个击破的战术破灭，只能骑、步分兵作战。</p>
另外还需要一部份骑兵牵制辛云京和唐朝臣。</p>
燕军步兵想攻破唐军步兵难如登天。</p>
“遵命！”</p>
阿史那承庆立刻去传令，不让唐军骑兵到达战场。</p>
安禄山此刻坐在高坡的榻上，他看着黄河，不闻远方的战声，神游天外。</p>
“这是我的葬身之地吗？”</p>
过了好久，安禄山才指着黄河向旁边的严庄询问。</p>
他才想起来，自己许多成就，都是因严庄而来。</p>
好歹当了几天皇帝，能当得起大丈夫了。</p>
“陛下不必那么悲观，唐军在灵宝到步兵短时间内无法到达，只要我们击破唐军骑兵，就还有胜利的机会。我们有曳落河和强大的燕云铁骑、靺鞨同罗等精骑，必胜无疑！”</p>
严庄继续加油鼓气，他心中也慌得很。</p>
他没想到精心策划的叛乱会一步一步发展成现在的模样。</p>
没有回头路，只能相信奇迹来临。</p>
“如果我被李瑄小儿擒到，会是什么结局呢？”</p>
安禄山真心向严庄询问。</p>
他听说死对头杨国忠已经被李瑄斩于长安西市。</p>
那一天，一定是人山人海。</p>
安禄山上过法场，在煎熬中等待午时三刻。</p>
他以“上法场”为富贵的起点，但不想再次上法场成为人生的终点。</p>
“陛下是皇帝，有天子的威严。”</p>
严庄小心翼翼地安抚安禄山，生怕安禄山直接将他杀了。</p>
“我现在还是天子吗？我是反贼啊！都嘲笑我是胡儿，但我是看过史书的，安乐公和长城公也很逍遥啊，可我绝对没有乐不思蜀和醉生梦死的机会。”</p>
安禄山俯下身子拍地，后悔不已。</p>
假如他一心侍奉李隆基，又该是如何呢？</p>
最起码能活过太子李亨继位吧！</p>
这一刻，严庄和高尚也抹了抹眼泪。</p>
旁边的安庆绪嚎啕大哭。</p>
他还想着安禄山死后继位当皇帝呢，怎会这样呢？</p>
当初安庆宗死的时候，安庆绪是装哭，现是真悲伤。</p>
不是因为安禄山而哭泣，而是因自己的处境而落泪。</p>
“李猪儿！吩咐禁军，把朕的盔甲准备好，如果骑兵未挡住唐军，我要亲自上马战斗，直至战死，这才是我安禄山的归宿！”</p>
安禄山想着想着，腾地一下站起身。</p>
他清楚自己被俘虏，没有一丝活命的机会。</p>
还要被李瑄羞辱，被李隆基责骂，被朝廷审判，被当众处死。</p>
他不想看到李瑄的可恶嘴脸，宁愿战死。</p>
“遵旨！”</p>
李猪儿听从安禄山的命令，去准备安禄山的黄金铠甲。</p>
和李瑄一样的金甲，只是厚重不同。</p>
严庄和高尚也在旁边唉声叹气。</p>
安禄山没有活路，他们就有吗？</p>
以李瑄的狠辣，不过西市一头颅而已！</p>
李归仁率领曳落河，田干真、田承嗣、安太清等将率领燕云铁骑，王武俊、孙孝哲率领诸胡骑兵，一共四万骑，向西飞奔。</p>
另外，安雄俊和蔡希德率领最后一万骑兵牵制辛云京和唐朝臣。</p>
“步兵暂且停止进攻！”</p>
崔干佑下令麾下步兵不再进行无意义的死伤。</p>
唐军士卒太多，即便攻破一个缺口，如果没有骑兵冲击，很快就会被堵住。</p>
现就看骑兵胜负。</p>
如果燕军骑兵大胜，可以瓦解唐军的士气，再进攻不迟。</p>
如果败了，后果不堪设想。</p>
……</p>
荥阳西，唐军近四万骑兵排成长龙，以快步形态披星戴月至黄河古渡的方向。</p>
李瑄自得知燕军在强攻渡口后，便加快行军步伐。</p>
每天士兵只在原野上互相枕着对方的身体睡三个时辰，另外就是停马休息补给几次，其他时间都在行军的路上。</p>
特别是探知到燕军在进攻郭子仪军队后，只是休整两个时辰，便继续赶路。</p>
“现叛军探马已发现我们，他们必会派遣大量骑兵与我们决战。”</p>
“胜战之道，需料敌行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p>
“李将军，你率领陌刀军、神臂弩手，在此方下马休整，排兵布阵。”</p>
“浑将军，你率领一万轻骑，一人双马，于前方先行，遇见燕军后游射，丢弃备用马，示敌以弱，将他们向这里引。”</p>
李瑄向李嗣业、浑瑊命令道。</p>
他所处地方距离黄河古渡只有十五里。</p>
前方尽是唐军探马，以掌控周围风吹草动，以便于唐军布置。</p>
李瑄准备用出其不意的方式战胜敌军，而非直接到黄河古渡偷袭。</p>
他料定燕军还有五万骑，会在荥阳与他们进行一场骑兵大战。</p>
否则燕军会被唐军慢刀子割肉，生生磨死。</p>
“谨遵秦王之命！”</p>
李嗣业和浑瑊拱手领命。</p>
李嗣业率领神臂弩手和陌刀军，在主要道路布置。</p>
浑瑊率领一万轻骑，分列成二十个队伍，让麾下骑将把控好距离，以引诱为主，不要让叛军突入。</p>
李瑄又吩咐荔非元礼、荔非守瑜、郝廷玉等将率领两万铁骑、轻骑，在北面五里隐藏。</p>
李瑄则率领五千天策卫铁骑，在南面养精蓄锐，等待时机。</p>
他相信郭子仪可以坚持住。</p>
若是燕军不上当，他会先观察郭子仪、李广琛那边的情况。</p>
再给一天时间，来瑱、卫伯玉就会率领两万骑兵赶到。</p>
再一天半时间，王难得也会率领一万骑兵到达。</p>
那是李瑄支援南阳的河陇骑兵。</p>
生力军加入，就是李瑄围剿决战的时候。</p>
但李瑄也知道，穷途末路的兵卒往往失去理智，连日的紧张，可能使燕军心态崩溃，不顾一切。</p>
……</p>
寅时两刻。</p>
浑瑊率领轻骑，一人双马，第一时间与燕军轻骑相遇。</p>
夜间超过万骑，已经是惊心动魄，两万匹马同时奔跑的气势直冲夜宵。</p>
临近的时候，燕军探马终于打探到唐军是一人双马。</p>
不过似乎都是轻骑。</p>
他们将消息反馈给孙孝哲和王武俊。</p>
“唐军长途奔袭，不如我军精锐，冲过去，将他们击破。”</p>
孙孝哲直接下达军令。</p>
夜间战斗，释放箭矢全凭运气，骑射的威力大打折扣。</p>
索性直接冲过去，用弯刀收割唐军。</p>
孙孝哲和王武俊率领的是诸胡轻骑，一共两万余人。</p>
只要他们黏住唐军，曳落河和燕军铁骑就会到达，助他们胜利。</p>
“杀！”</p>
伴随着喊杀，如雷一样的马蹄声向唐军而去。</p>
转瞬之间，双方不足两里。</p>
“调马！”</p>
“呜……”</p>
唐军号角声响，所有骑士都勒紧缰绳。</p>
后退变前队，开始调转马头。</p>
完成调马后，以方阵为基础，向西“逃跑”。</p>
在唐军的刻意下，有数百匹战马被解开丢弃，似乎没有料到燕军会突然出现，转马很慌张。</p>
“唐军数量并不如我们，一鼓作气，杀散他们！”</p>
孙孝哲见此大喜，传号令麾下猛烈冲击。</p>
王武俊认为先暂停打探情况，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话根本没用。</p>
安禄山已将轻骑的指挥权交给半个儿孙孝哲。</p>
机不容失，燕军陷入大危机之中，不等瞻前顾后，顾此失彼。</p>
唐军调转马头影响奔跑速度，又有意控制，逐渐被拉近到百步外。</p>
最后方几个骑兵方阵，胡乱地向燕军抛射箭矢。</p>
然这种打击几乎伤不到燕军。</p>
随着燕军距离唐军越来越近，唐军的箭矢才蒙到一些战马和士卒。</p>
燕军不甘示弱，也在夜色中向唐军抛射箭矢。</p>
唐军也有不幸者被射落马。</p>
马匹的嘶吼声时不时惊破夜空。</p>
燕军的目的不是夜间这些小规模的杀伤，而是突入唐军阵形之中，用手中的弯刀，屠杀唐军。</p>
但唐军阵形分散，他们始终未能如愿。</p>
又有数百名唐军解开备用马的缰绳，似乎这些备用马影响他们逃命的速度。</p>
散落在原野上的马匹，鼓舞这些胡人士兵的士气。</p>
往常这种情况，只要他们追上，就是一边倒的胜利。</p>
紧随着轻骑后方的是李归仁，他得到简单的汇报后，不疑有他，率领曳落河准备横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