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沁着刺骨凉意,
苏俊赤脚在屋内来回踱步,脚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疤脸叔望着他紧锁的眉头和急促的步伐,心疼地拾起布鞋追上去:\"姑爷,地上冷,把鞋穿上...\"
话音未落,苏俊忽然停下脚步,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着:“必须建立标准化流程……伤员分类要有规范,急救操作得讲科学……”
他攥紧拳头,仿佛要将那些现代医学准则从记忆深处拽出来,深邃的目光里燃烧着迫切与焦灼。
苏俊猛地驻足,双眼骤然发亮,像是被闪电劈中般豁然开朗。
他重重一拍大腿,声音里带着破局的兴奋:“物资!充足的医疗物资是关键!”
可转瞬眉头又拧成死结——在这战火纷飞的年月,常规西药和器械无异于天方夜谭。他急促踱步,突然眸光一亮:“中药!老祖宗的方子能解燃眉之急!还有安南,那里或许能打通物资渠道!”
时间容不得半点耽搁。
苏俊踉跄着冲向书桌,打翻的墨水瓶在案头洇开一片乌色。
他抓起钢笔,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微微发颤,脑海中飞速罗列所需物资清单:止血钳、消毒棉、消毒药水、简易输血装置......潦草的字迹力透纸背,写完最后一笔。
他立刻对着疤脸叔说道:“迅速按这个地址,发报给马丁教授,就说急需医疗器械,务必以最快速度采购!”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在他紧绷的后颈,蒸腾的热气在寒夜里凝成细密的水珠。
望着疤脸叔匆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苏俊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
他想起金老爹库房里那些熬制好的中成药,又想到前线亟待救治的伤员,此刻唯有传统中药能解燃眉之急。
而此刻,
最精通药理、能调配出这些救命药的,就只有金老爹的了。
苏俊胡乱套上长衫,纽扣都来不及系好就夺门而出。
他踩着满地霜花,朝着金老爹的药铺疾步而去,心里盘算着:得尽快让金老爹再筹备药材,再想办法改良熬制工艺,让药效更快发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在房屋间快跑。
晨光熹微,
小伍蹲在井边清洗小葱,
指尖沾着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水痕。
忽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只见苏俊衣襟歪斜、发梢微乱,像被火烧着般直奔父亲的药铺诊室。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上动作愈发利落,三两下将洗净的芫荽、薄荷码进竹篮,朝厨房喊了声“娘,菜放案上了。”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药铺木门半掩,药香混着炭火气息扑面而来。小伍刚把耳朵贴上门缝,就听见父亲沙哑的声音传来:“贤侄放心,我这就按祖传方子配红药,专治枪伤肿痛!”
\"红药?\"苏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在他的认知里,云南白药早已声名远扬,但这\"红药\"却闻所未闻。
金老爹端起粗陶茶碗,轻啜一口浓茶,苍老的面庞上泛起一抹微笑:\"世人只道云南白药独步天下,却不知它还有姊妹——黑药与红药。”
“尤其是这红药,知晓者寥寥,却是专治外伤的良药。”
“比起白药,它的药力更猛,止血生肌、活血化瘀的功效更胜一筹,只是制法繁琐,流传不广啊。\"说罢,他轻轻摇头,眼神中透着几分惋惜。
苏俊目光骤然锐利,急忙追问:“老爹既说红药功效更胜,如今全力配制,那有何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