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问题来了。
如果“勇者”不是一个荣誉,而是职业……那如何能保证每个勇者都称职呢?
毕竟,在套用了游戏要素的文学作品中,尤其是各式网文和轻小说,人渣勇者和黑化勇者都是不得不品的一环,快在读者脑中形成刻板印象了。
把“勇者”挂头上,就是勇者了吗?
腰间闪闪发亮的,一定是圣剑吗,万一是屠刀呢?
阮望并不怀疑,这个世界的勇者们可能名不副实,因为他觉得,持有圣剑(崇高之孽)的勇者不太可能是小人……但考虑到降临者们都被抹除了记忆,他又不是很确定了。
而且他听得出来,琥珀聊起勇者们时,语气其实很随意,似乎并没有将他们当成英雄看待,反而有几分揶揄和嘲讽的意思。
难道…勇者们的名声,其实并不好?
阮望心生不好的怀疑。
可是……琥珀对自己这个冒牌勇者其实挺友好的,很有礼貌,没有丝毫冒犯的意思,和聊起其他勇者时的态度很大,这又怎么解释呢?
莫非是帅哥优待?
呸呸~
阮望没那么臭美,想了想,决定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琥珀被他这么一问,脸色忽地红了,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措辞有些问题,引发了误会——并非误会,她只是聊嗨了,忘了阮望也是一位“勇者”。
她羞得脚趾扣地,油门承受压力,车速差点飞起来!
努力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在尴尬的气氛中控制住情绪,将耳朵尖上的红晕退下去。
“阮望大哥,那个……我说的有些话,你听了不要不高兴哈,我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乱说的。”她带着歉意道。
阮望给了她一个阳光的笑容:“放心,我是好人,不会吃了你的。”
琥珀却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你现在不会生气,但等你把圣剑收起来,可就不一定喽…”
阮望歪歪脑袋:“你说什么?”
“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说!”
琥珀连连否认,咳了咳嗓子,快速过渡到正题。
“阮望大哥,其实…你应该也有感觉吧,你们‘勇者’怎么说呢……有时候挺不稳定的,可能上一秒还是和和气气的大好人,下一秒就变脸了。”
她说的较为委婉,实际情况是,大多时候,勇者都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总是一堆缺点,只在某些时候比较靠谱。
“你说的是…圣剑吗?”阮望微笑着问道。
“噢,你有自知之明啊,那我就放心了~”
琥珀松了口气,当面揭短骂勇者,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心里不确定会不会被记仇报复,见阮望似乎已经有充分的自我认知了,她才放下心来。
“阮望大哥,还记得我刚刚说过吗,勇者在有些地区也被叫做‘圣剑使’,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因为…只有拔出圣剑的勇者才值得人尊敬,圣剑不仅赐予勇者力量,还赋予了他们美好的品德与精神,使他们配得上勇者之名。”
“而没有拔出圣剑的勇者,恕我直言,他们全身都是缺点。”
“他们有的贪财好色,有的暴戾无理,有的冷漠无情,自私自利……极少数性格不那么恶劣的,也大多不近人情,不好相处。”
“五年前,我曾见过一位勇者带队出城去剿灭孽种,出发前他对同伴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在战斗中,他的圣剑力量耗尽,陷入休眠,失去圣剑加护的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同伴,甚至利用他们去拖延孽种的追击,最后独自逃了回来!”
“这样的人也配叫勇者?把圣剑给狗都比他称职!我呸!”
“人渣!”
骂了个爽,琥珀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眼神幽怨地看向阮望。
“阮望大哥,你能理解的吧,不会生我的气吧?”
“好好开车,看路!”阮望把她头扭过去。
“噢…看路看路。”
琥珀悻悻然地闭上嘴,专心开车。
接下来无人说话,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琥珀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车内为什么这么安静呢,还有点冷。她看向后视镜——见阮望脸色阴沉,阿吉娜睡得正香。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忽然感觉,自己的信任好像喂狗了。
真倒霉,勇者果然都是信不过的小心眼呀,呜呜,被66级的勇者大人记恨上,我的人生要提前结束了!
圣剑,快救救我口牙!
她绞尽脑汁,好想说点什么来挽回阮望的好感度。
但下一秒,却听见后座阮望没憋住笑了出来。
“琥珀小姐,其实我的圣剑一直都没有拔出来。”阮望笑着说道,“感觉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但阿吉娜确实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因为过于惊讶,琥珀的脚不小心踩到了刹车。
她干脆把车停下,回过头眼神奇怪地盯着阮望和阿吉娜两人。
“不可能吧,她不是你的圣剑么?”
“阿吉娜怎么会是我的圣剑呢?”阮望觉得好笑。
他抬手取出刻舟,比划了一下:“瞧,这才是我的圣剑。”
琥珀:“……”
呜呜,真丢脸,误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