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釉朝她颔首,快步追上了轿子。
“狗奴才。”
陈氏在心里暗骂了句,眸光沉郁。
这个姓白的对她和她女儿都懒得讨好,却跟在隋婕妤身边鞍前马后,简直荒唐至极!
她转回身看着天子亲卫,他们神色漠然,半点都没有要为她通融的意思。
真是可笑,她身为皇后亲母,来看望自己病重的女儿居然只能在凤仪宫待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就要被人像奴才一样撵出来,任她好说歹说,都不许她在此留宿。
君长珏眼里可还有她这个岳母吗?
陈氏心里的不满都快要溢出来了,但她想到方才在里面时,女儿让慈姑塞给她的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忍。
她强咽下这口怒气出宫去了。
到了宫外,陈氏上了容氏的马车,低声吩咐了车夫几句。
马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暗巷,巷子里等着一名穿灰衣的女子。
陈氏掀了帘子,“进来。”
灰衣女子躬身上了马车,跪在陈氏脚下道,“国公夫人,奴婢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陈氏抬了下眼皮,“隋家的人不知道你的来历吧?”
隋婕妤之父隋慎行本在冀州任职,这两日却因冀州赈灾之事跟随上官进京述职,他特地带上了家中女眷随行,多半也是打着让女眷入宫去看望自己刚被封为婕妤的女儿,为隋家讨要些好处的主意。
殊不知从他们动身那一日起,便已经被人暗中盯上了。
而他们进京的时间又刚好赶在了祈福大典的前夕,陈氏动了心思,想利用隋婕妤的娘家人给这小贱人一点颜色看看。
灰衣女子连忙道,“夫人放心,奴婢是以神婆的身份先接近了隋家娘子,她出身风尘头脑愚昧,对奴婢的鬼神之说笃信不疑,根本就发现不了端倪。”
陈氏满意地扬起唇角,嘲弄道:
“这隋婕妤的父亲虽然官小,但好歹也是正经科举出身,隋家在冀州也勉强算个有头有脸的读书人家,他却在结发妻子还活着的时候,就急着抬进一个风尘女子做平妻。
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逼死了自己的正妻,如今更是让她做起了当家娘子来,也不怕丢他老隋家的脸,看样子就是个头脑昏聩的蠢货。”
灰衣女子笑了起来:
“这正是有其父便有其女,这隋慎行喜欢风尘女,他若生儿子,这儿子必是个纵欲的败家子。若是生了女儿呢,这女儿便是天生下贱的骚浪胚子。”
“如今这位隋家娘子只是随婕妤的继母,却比隋慎行的原配更像是隋婕妤的生母,两人都是只会勾引男人的下贱玩意儿,还真是巧得很。”
陈氏知道这奴婢是有意贬低隋怜来讨自己欢心,嘴角那抹笑意却沉了下去。
可就是这么个下贱胚子,却压过了皇后,成了君长珏的心头宠。
以至于她贵为国公夫人都不敢当面教训隋氏,只能在背后与一个奴婢嚼舌根。
这麻雀一夕之间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而原本栖在枝头的凤凰若是被挤了下去落在地上,那可就是连家鸡都不如了。
啪的一声,她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灰衣女子脸上,冷声道:
“你一个奴婢少多嘴,不然当心本夫人拔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