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三舅母和二表妹关心,让你们担心了。”
沈虞晚的话让邹氏怔愣。
沈虞晚以前性格沉闷,一般也不跟府上人有冲突,更不会说些好话,如今这是在跟她说好话了?
她本就长得漂亮,此时躺在床上面色憔悴浑身是伤,露出来的胳膊都用白色纱布绑得严严实实,却也能看出其中的触目惊心,让邹氏心惊胆战。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低垂,眼中更是隐隐透着水光,无人能不动容。
邹氏接过玉芝手中的药碗,喂给她喝。
“以后既然知道大房不好惹,那就离远一些,那个张裕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你毁了大房邀裴郎君讨好的大好机会,恐怕家主也不会放过你,定会来找你好好说道这件事。”
邹氏口中的家主,就是孙氏的丈夫,大房长父,也就是沈虞晚的大舅。
沈虞晚对他自然是有印象的,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对亲情和爱情都不甚在意,唯独在意权势,平日性子淡薄。
此番张裕这一闹,让他大发雷霆,罕见地对自家儿子也用了家法。
显然,裴蘅之似跟他说了什么话,才引得他勃然大怒。
“大房纵然不好惹,在张家只手遮天,可三舅母和三房就真的甘心一直屈居人下吗?”
沈虞晚一句话说到邹氏心坎里了。
邹氏却冷了脸,勺子扔进药碗,发出乒的一声。
“不认命又能如何?丈夫不争气,三房在府上示微,只能等分房后将三房分出去,或许还能有好日子过!”
邹氏的话确实不错,三房的三舅在张家不过一直隐藏实力,不想被大房注意从而打压罢了,等分家之后,便在朝堂上闯出事业来,而三房的情况也越来越好。
只是张玉婞,到底没撑到过上好日子,就被孙氏给找了门婚事卖了出去。
“你好好休息,别忘记吃药。三房的事情用不到你操心,我们的事情自己处理,玉婞,我们走吧!”
邹氏率先放下药碗离开。
张玉婞愧疚地看着沈虞晚,“我母亲就是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等我回去后会好好劝她的,虞晚表姐也别跟她生气!”
沈虞晚笑笑,“我没事。”
等人走后,沈虞晚让玉芝拿来纸笔写了封信,去送到三房去,邹氏不能跟她好好说话,那沈虞晚就只能另想法子。
二房和大房是一条心,李氏瞧着不争不抢,却能日子过得滋润也是有原因的。孙氏对二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想跟大房作对,就只能跟三房联手。
玉芝有些担心,“小姐,三夫人看了这封信,当真愿意帮我们对付大房吗?”
“她会愿意的,我们有共同的目的!”沈虞晚十分坚定。
邹氏成婚前家事不说显赫,却也和孙氏不相上下,甚至比孙氏更胜一筹,嫁进来后一直被打压,她尊重长辈,更尊长幼有序一直都忍了。
可邹氏也有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她的女儿!
前世,孙氏将张玉婞骗了去卖嫁,邹氏不知道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等女儿死后才幡然醒悟,跟孙氏不死不休!
她是个好母亲,更是个聪明人。
沈虞晚吃了药,身子虚弱又睡了去,下午被玉芝叫醒,说是张家主来了。
玉芝满脸担忧,“奴婢说了您在休息,可家主打定主意要见您,小姐,您说会不会出什么事?”
沈虞晚摇摇头,“抬进屏风来,将大舅请进来吧。”
张家主走进来时,隔着花枝上大雁展翅的屏风,细细打量里头的沈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