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下车，脚落地的一瞬间，李大勇两腿一软，身体往旁一栽歪，多亏扶住了车门才不致摔倒。</p>
李宝玉惊呼一声，从赵军身旁掠过，一阵风似的冲到了院门口。</p>
而这时李大勇不仅已经站稳了，还回身从副驾驶上扶下赵有财。</p>
看李宝玉到跟前，李大勇抬手往后车箱一指，对李宝玉道：“赶紧跟你六叔他们，给大个子卸下来。”</p>
“打着大个子啦？”李宝玉边问，边往后车箱那边走。</p>
看李宝玉过来，后车箱里的狗急的直吭叽。</p>
李宝玉过去时，正好坐后车箱的李大智、王强将挡栏放下。</p>
往常这些猎狗上、下车，都是一蹿就得了。可眼下，却是运了运力气才往下蹦。懂狗的看一眼就知道，这些狗都已经累的不行了。</p>
这时，赵军、王美兰、解孙氏、金小梅、张援民都走到院门口了。看黑虎、青龙哈哧、哈哧喘着粗气、踉踉跄跄地跑进院子，赵军不禁瞪大眼睛，道：“这干啥去了？给狗累这样儿？”</p>
赵军说话的时候，林祥顺从车头另一侧绕过来，接赵军的话，道：“唉呦，我的兄弟呀，你快别心疼狗了，你心疼、心疼你二哥吧。”</p>
“啊？”赵军一怔，却见林祥顺一身泥，比西山屯那帮氓流子还埋汰。</p>
不光赵军看见了，王美兰、金小梅她们也看到林祥顺的狼狈，王美兰惊呼道：“顺子，这咋造这样儿呢？”</p>
林祥顺没说话，只是眼睛往后车箱那边一瞟，此时赵有财、李宝玉都已经过去了。</p>
看林祥顺的表情，王美兰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她嘴角一扯，追问道：“整着大个子啦？”</p>
“整着了。”林祥顺笑道：“二婶儿，你猜我们整几个？”</p>
“整几个？”王美兰一怔，随口道：“俩？仨？”</p>
林祥顺笑着抬起右手，五个手指头只留大拇指和小拇指，比划得众人都是一愣。</p>
“六个？”张援民惊呼一声，林祥顺先是点了下头，随即面露苦笑。</p>
“磨叽啥呐？”忽然，后车箱那边传来赵有财的声音：“赶紧过来，给这都拽回去。”</p>
赵军几人往后走，顺着挡栏往里一看，就见车里灰呼呼的一大片。</p>
“快点儿的！”赵有财在车尾催促赵军，道：“你老舅他们都累王八犊子样儿了，你刹愣的！”</p>
王强：“……”</p>
赵军、张援民紧忙过去，就见赵有财、李大勇，还有车箱上的李大智、王强都是一身的泥。</p>
这时候，山上阳面基本上是没有雪了，但刚化难免有泥。阴面的雪半化不化，还在化的过程中。</p>
现在去跑山，踹脚上、裤子上泥，那都是正常。但像这几个人造成这样的，应该拖马鹿的过程中摔跟头了。</p>
“唉呀妈呀！”王美兰见状，忍不住皱眉道：“这造的跟泥猴子似的。”</p>
“别磨叽啦！”满载而归的赵有财，说话口气都比往常硬了许多，对着王屯长吆五喝六道：“起来这块儿，你们是能拽？还是咋地？”</p>
王美兰狠狠瞪了赵有财一眼，然后带着金小梅、解孙氏闪在一旁。</p>
赵有财他们上山时带着绳子，用绳子把马鹿腿一拴，赵军几人就在底下拽，李大智、王强在后车箱上用棍子撅、撬。</p>
赵军一动手，就感觉这马鹿不是一般的沉。</p>
“这大个子多少斤呐？”赵军问，后车箱上的林祥顺道：“活着前儿有六百斤！”</p>
“哎呦我艹！”赵军、张援民齐齐爆了声粗口，却听赵有财道：“我给你们喊号子，你们拽！”</p>
赵有财这不是没屁豁楞嗓子，归楞、装卸都喊号子。</p>
“一、二……嘿呦呵！”当号子声在赵家门口响起时，东院的孙万山，还有再往东的老刘家都出来人帮忙。</p>
再加上点完大灯笼的解臣，一帮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四头大马鹿运进赵家院里。</p>
林祥顺说打着六头马鹿，那没有撒谎，还有俩在山里，没拽回来呢。</p>
四个大马鹿，大的生前六百斤，小的二百多斤，正符合王美兰的要求。</p>
王美兰招呼帮忙的人进屋吃饭，被孙万山他们婉拒后，王美兰让赵军砍两个鹿腿分给他们。</p>
“行啦，这先扔这儿吧。”等送走了帮忙的，王美兰对赵有财等人道：“咱先上屋吃饭，吃完饭我们再扒这肉。”</p>
进屋简单脱下脏衣服、脏外裤，简单地洗了洗，王强坐在饭桌旁，手都拿不住筷子了。</p>
赵有财似乎还好一些，坐桌上端起杯来就张罗，道：“来，先喝一口。”</p>
滋溜一口酒，赵有财把杯往桌上一撂，抄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对赵军道：“那虎子看着大个子，蹿高（gáo）儿高儿地撵呐。”</p>
“它跟大个子有仇。”赵军一笑，道：“它那腿就是让大个子踢折的嘛。”</p>
“赵叔，现在鹿这么多吗？”解臣问，赵有财道：“开春儿了嘛，鹿都往下边来。”</p>
“嗯呐！”赵有财话音落下，张援民接茬道：“以前我听我爹说，一到四五月份，他跟我爷挖鹿窖，有时候一宿就能陷里两三个。”</p>
“行啊。”李大勇看了张援民一眼，道：“你爹会的还不少呢。”</p>
“不是？那你们打的也太多了。”赵军怎么都感觉不对，道：“一仗干六个大个子？狗也不够使啊。”</p>
赵家狗帮要是满员的时候，仗着地利的优势，同时对付六个大马鹿也没问题。</p>
但如今，二黑、黑龙等狗受伤，剩下这些狗再厉害，也没办法单拿大马鹿。</p>
被赵军这么一问，赵有财、李大勇都不吱声了。王强瞪了赵有财一眼，然后接赵军的话，道：“你爸呀，干完一仗还不行，非得再找地方又干一仗。”</p>
“嗯呐！”李大智在旁附和，道：“完了就让我们拽，跟特么累傻小子似的。”</p>
“呵呵……”李大智的话，把赵军几人逗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