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稷下学宫。
文渊阁。
这座楼阁之于稷下学宫,就如同藏经阁之于云海仙门。
文渊阁书藏万卷,经史子集无所不有。
楚阳将白泽送到文渊阁,躬身一礼,说道:“夫子,云海仙门青阳子到了。”
虽说是代师收徒,可楚阳视夫子,如侍恩师。
文渊阁的大门忽然打开,传出一道爽朗的声音:“既然来了,那就请吧。”
楚阳做了个“请”的手势,青衫剑客不疑有他,走进楼阁。
白泽拾级而上,很快便来到文渊阁顶层。
稷下学宫,这座名满天下的儒家书院,祭酒颜夫子一身大儒宽衣,须发皆白,面带笑意,若是在街头巷尾遇到,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位和蔼可亲,很有书卷气的老人。
可放眼如今的北境正道,夫子称第二,已无人敢称第一。
纯阳子也不行。
白泽看着眼前那位老先生,只觉恍若隔世。
当年骂他“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的老夫子,如今再看,却依旧让白泽觉得高深莫测。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那青衫剑客这才意识到,或许手持仙剑云海的纯阳子,也未必是眼前这位老先生的对手。
他心里忽然有种怪异的念头。
如果说关山压胜绝境长城以外的“神”。
那么那位荒原老祖,还有北海剑仙,甚至北海至尊,究竟是谁压得他们不敢走出绝境长城呢?
如果是纯阳子,那如今仙剑云海不知去向,焉能还有人阻挡他们称霸北境?
相互制衡怕是也难以说通。
怕不是这偌大的北境,正道的第一把交椅,名在云海仙门,实在稷下学宫。
“白泽啊,十多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夫子笑道,从书案后起身,看着眼前那俊逸的青衫剑客,“看着你,想起当年你跟陈俊麟、赵鸿渐那两个臭小子把学宫折腾得鸡飞狗跳,还真是让人感慨。”
白泽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笑,没敢接话。
物转星移,再回首,往事不可追忆。
“哈哈哈。”夫子笑道,“如今你也长大了,那些事自然不能再提。让楚阳叫你过来,是有要事与你说。”
“夫子请讲。”白泽正色道。
夫子走近了些,白泽一双剑眉微微一拧。
怎么好像,在夫子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书案上的沉香无声燃烧,白泽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
“事情太多,从何说起呢?”夫子叹了口气,说道:“先从你师父说起吧。”
白泽心里一沉。
十年之约已至。
来时的路上,白泽已问过楚阳。
谢玄并未在云海仙门现身。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疑惑。”夫子说道,“当年在虎牢关,剑皇为何一定要和那人死斗。”
“那人到底是谁?”白泽寒声道。
“那人到底是谁不重要,他很快便要现身。”夫子说道,“他手里的那颗珠子很重要。你亲眼见过的,那颗珠子能让‘死人复生’。”
白泽说道:“尸鬼罢了。”
青衫剑客想到什么,瞳孔一缩,复又道:“夫子,我师父再怎么说也没疯到那种地步,他不会想着用那颗珠子复活师叔的。”
他所说的师叔,自然指的是陈蒹葭。
老剑皇陈忘生唯一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