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楼外楼（一）

“你相信？”白泽说道，“怎么，你在三生石里见到我了？咱们前世见过？”</p>

“阿泽，人这一生，有过去，现在和未来。”余幼薇说道，“就好像一条路。过去走过的路，成了现在的我。现在的我所要走的路会成为未来的我。在这条路上，无数个选择连接在一起，便是我们的命运。”</p>

“人生如此，为何不会有前生来世呢？”</p>

白泽用手指绕起女子的一缕青丝，看她青丝散落处光洁如玉的脊背，眼眸深邃，说道：“如果说过去可以改变呢？”</p>

“这怎么可能？”余幼薇不信，“过去已成定局，如何会改变？”</p>

白泽笑了一声，放下那缕青丝，手指划过女子细腻的脊背，让她忍不住瑟缩起来，耳根染上绯红。</p>

“比如说。”白泽说道，“人会下意识地美化过去。刚开始你还很抗拒，可后来你又很享受。后来的你，又怎么看待开始的你？”</p>

“我要是拧得过你，早把你一脚踹出去了。”余幼薇哼道。</p>

“口是心非。”白泽说道。</p>

“分明是你强词夺理。”余幼薇回道。</p>

“我可没有。”白泽说道，“你所说的路，未必不能回头。就像棋盘上的棋子，进退不由身。下棋人的常说落子无悔，可若是执棋之人真的悔棋，又如何呢？”</p>

“我们都自以为是执棋人，可又何尝不是棋子呢？”白泽又道，“连‘过河卒’都不如。又谈什么前生来世，过去未来。”</p>

人无法两次涉足同一条河流。</p>

那只是因为他过的河不对。</p>

“你说的话太恐怖了。”余幼薇转过身来，看着那白发剑客，“我觉得不是这样。如果过去可以改变，那现在为何会存在呢？”</p>

“余幼薇，你想倾东海之水淹没青州。”白泽反问道，“这是一个选择。那你想过没，如果你放下了心底的仇恨，未来又会走向哪里？”</p>

那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茫然。</p>

“无数个选择连在一起，不是命运。”白泽说道，“而是无数命运中的一条线，仅此而已。”</p>

“我不可能会放下仇恨。”余幼薇说道。</p>

“正如你说服不了我信奉前生来世，我也说服不了你相信过去可以改变。”白泽说道。</p>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余幼薇问道。</p>

“瞒着你的事情多着呢，想知道哪一个？”白泽笑道。</p>

余幼薇赌气捶了他一拳，那剑客只笑不语。</p>

从三绝天归来之后，白泽笃信，九州天下的历史正文一定有问题。</p>

可这些东西无法言说。</p>

万一和那时一样，引来浩荡天威，他不是无名，无法保证他和余幼薇能在天威抹杀下活下来。</p>

接下来几天，白泽白日与老秀才下棋论道，得空便对苏昞指点一二。</p>

那小妖怪算是十分机灵，知道机会千载难逢，请教起来，也十分上心。</p>

简溪与亲人团聚，自是少不了陪伴。小姑娘也十分懂事，专程去雪堂拜访了老秀才，一老一少只是谈天，便有小半日时间。</p>

中间简夫人又来邀请白泽去镇里做客，那剑客没有拒绝，与余幼薇、鳄侃一并走了一趟。</p>

曾家家主曾武亲自送酒，在白泽的示意下留下喝了两杯，出门后红光满面，走起路来一双眼睛都快要高过头顶了。</p>

当年离开小镇的那位仙师又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位仙子。</p>

整个横渠镇到处都是想要一睹仙风的人，更是有诸多小镇居民找到简夫人，想让她托关系问一问，仙师还收不收徒。</p>

这一切，好歹是让简夫人应付下来了。</p>

再有找上门来的，也有鳄侃对付。</p>

白泽乐得自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