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天了！！！”

太子行宫内，身着四爪蟒袍的莫护怒不可遏，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牍，大批的奏折和军报散落一地。

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蔓延开来，仿佛要噬人的野兽，显然被气得不轻。

原本默不作声的太子属官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斟酌良久，方才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殿下，空饷一事牵扯甚远，此事古难全，这些年六镇九边虽是军费开支颇大，但眼下时局不稳，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从长计议?”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莫护缓缓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位属官，嘴角竟是浮现一抹奇怪的笑容。

直到属官额头渗出冷汗、被吓得魂不附体，他才终于收回了目光，表情显得愈发阴沉。

作为在底层拼杀过的太子，莫护当然清楚，想要根治兵血空饷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六镇九边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各地的镇戍基本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然而，这种情况在先帝哲宗时候就比较严重了，到他父亲这也不加以管束，这并不让他感到意外。

真正让他愤怒到极致的，是一封特殊的信——自称是北域都督亲笔的重要情报。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皇女莫夕儿通敌，蓄意谋反。

其中还罗列了几条隐蔽的信息，被莫护仔细一查，居然确有其事。

天子莫佶除了四个儿子外，自然是有女儿的，足足有十几位，年龄不一，大多被用来和各大势力交好。

然而，皇女莫夕儿却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位——她是先帝哲宗亲封的征虏大将军、殿前都虞侯，同时也是化境高阶的武道修士，在六镇九边威望颇高。

由于长时间驻扎在武川镇，莫护一直没怎么关注过这位皇姐，却没想到对方竟给他准备了个“大的”。

“呵，常山阴的意思是，孤的皇姐也通敌?”

面对太子莫护的突然询问，几位属官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得默默低着头，任由这位主子自言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莫护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地上被他打翻的案牍，深深叹了口气，转头又看向了身旁的属官：

“以父皇的名义起谕，告诉独孤信都点检，让大军退走旧都汴梁，借道潼关向西，一并去攻伐域外天魔。

另外，再拟一份手谕，给皇姐送去，让她即日赴京，父皇要见她……”

此时，微风轻拂而过，在一叠厚厚的奏折中，季明的信上还有一段话，让这位太子苦闷的同时，也总算松了口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北域愿与殿下重修旧好，一同会猎河内］

此时，还并没有人知道，这位北域都督的身份……

…………

极西之地，河内之州。

这片肥沃土地原本是准噶尔部落的居所，炎曦真宗一朝在此设立西域都护府，后被突袭的域外天魔攻占，河内十三州尽入敌手，连带着数以万计的河内百姓，就这样拱手相让。

不过现在，攻守易形了。

苍茫凄凉的草原上，来自不同部族的青年汇聚在一起，骑着矮小耐性的黑马妖兽，手持长刀、背负弯弓，身上的布甲显得极为简陋，却并不影响他们坚韧的意志，形成了蔓延数公里的骑兵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