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灯挂在车壁上随之摇曳,余佑安的指源码穿过怀中人散乱的鬓发,替她捋顺。
“他们将你的纸条送来时,我便带了人往这里赶。望月楼以前是个酒楼,老板当时雄心勃勃,誓要打造出另一个樊楼,却没想到生意还没旺起来,他先进了牢狱。”
她抱着宣哥儿,他揽着她的腰肢,往软枕上靠了靠,缓缓说着。
“他的妻女为了救他,变卖了家里所有的家产,钱都花了,到最后才发现,他竟是为了个青楼女子得罪了慎王,他妻子便带着孩子回了老家,丢他一个自生自灭。”
马车轮子碾过石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却没有传进车厢内影响二人。
“望月楼无人敢接手,就荒了下来,我也怕他们设下埋伏,所以快到望月楼时,便让众人四散,隐秘行踪,在附近偷偷搜寻宣哥儿的下落,我则先行自后院潜进了望月楼。”
他的手有规律地拍打着她的肩头,惹得她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听他说着。
“我摸到前院时,听到你与那人打听宣哥儿的下落,推断宣哥儿应该就在附近,让何林着人搜寻周边的几户人家,只有斜对角的茶叶铺黑灯瞎火的,很奇怪。”
姜隐有些犯困,初听到这话时,还在寻思没有点灯有什么奇怪的。
但后来一细想,才察觉不对。
望月楼周边都是铺面,便是此时关门闭户,也正是吃饭的时候,怎么可能屋内不燃烛火,除非无人在家。
只是此时又不是什么年节,哪会有人放着生意不做,出去走亲戚的。
“何林潜进去后发现了被绑在柴房内的屋主人,得知不久前有两人带着一个孩子闯入他的店中,拿刀逼着他关了铺子,随后将他绑在了柴房。”
“何林带人制服了两人,果然寻到了宣哥儿。”说着,他突然笑了,“我们急得半死,他倒好,睡得昏天暗地的,不过你放心,我瞧过了,他没事,就只是睡着了。”
“嗯。”她应了一声,这倒与她想的大差不差。也亏得余佑安机警,没有带人直接冲到望月楼来,而是兵分两路,一路悄悄找寻宣哥儿,他则潜入望月楼来护着她。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觉得暖暖的,白日里听到自己非柳氏亲生时还有些伤怀,而此时依偎在这个男人怀中,她的伤感已荡然无存。
“从方才那人的话来看,此人是冲着咱们侯府来的。”她在他胸口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鼻尖蹭着他衣襟上的云纹,想了想说着。
余佑安觉得心头一暖,不由将她搂紧了几分。
她没有说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说了咱们侯府四个字,可见是将自己也视作了侯府一员。
“阿隐,你怕吗?”他叹了口气,问道。
虽然她认同了自己的身份,他很高兴,可是一想到这样她就要随自己面对不知有多少的风险,他又于心不忍。
他想牢牢拉着她,将她囚在自己身边日夜相伴,但又怕她被自己连累遇险,想将她送得远远的,这两个念头不停地拉扯着他,让他难以决断。
“不怕,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紧紧攥在手里,“余佑安,他们都放弃了我,你不能再抛下我,要不然……”
哽着声,她说不下去了。
他的手挪过来覆在她手背上,紧紧握着,掌心的温暖慢慢爬上她的手背。
他一边轻吻着她的脸颊,一边在她耳侧低语:“阿隐,叫我表字,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