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捂着咽喉倒下时，他顺势揽住何芷烟的腰肢跃上粮车，身后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三架霹雳车。

\"何姑娘这般拼命，莫不是怕守寡？\"他调侃的尾音带着喘息，右手却稳稳按住她渗血的肩胛。

沙漠的夜风掀起她染血的面纱，露出颈侧那道与前世如出一辙的伤痕。

何芷烟反手将药粉拍在他血流如注的掌心，指尖触到他腕间跳动的脉搏时顿了顿。

远处传来骆驼骑兵集结的号角，她却听见他袖中沉水香掩盖的心跳声，比往常快了半拍。

\"冯公子若折在此处，\"她挥剑斩断射来的火箭，语气仍带着冰雪，\"怕是连衣冠冢都无处可立。\"话音未落，突然拽着他滚下粮车。

两人原先站立处炸开毒火雷，飞溅的琉璃碎片在冯御尘后背划出十七道血痕。

浓烟中传来军师的狞笑，阿史那将军的战鼓声却始终未起。

何芷烟突然抓住冯御尘的左手按在地面，地脉深处传来的震动让两人掌心同时发烫——鳄鱼符与虎符的共鸣竟在沙地上映出星图。

\"寅时方向有暗河！\"她斩断追兵套马索的瞬间，冯御尘已洞察到军师藏在辎重车下的机关闸。

折扇飞旋着割断五条牛皮绳，地下突然喷涌的清泉将毒火雷浇成哑炮。

两人在混乱中撞进残破的箭楼，何芷烟的后背紧贴着冯御尘的胸膛。

他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东南三十步，军械库地砖有蹊跷。\"

她反手将长剑插入墙壁裂隙，剑身映出后方包抄的弓弩手。

时空回溯的金芒再次亮起，冯御尘却突然扣住她结印的手：\"这次换我。\"

折扇展开的瞬间，他唇色因过度使用洞察力而发白，却精准预判了所有弩箭轨迹。

孔雀翎丝绦卷着毒火雷掷向军械库，爆炸的气浪中，何芷烟看见他眼底映着自己鬓发散乱的模样。

地底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被炸开的地洞涌出带着铁锈味的地下河。

冯御尘的虎符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音，两人对视的刹那同时跃入暗河。

追击的箭矢钉在岩壁上，擦着何芷烟飞扬的发梢没入水中。

\"抓紧！\"暗流中冯御尘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虎符的蓝光照亮前方三个岔道。

何芷烟突然将染血的发簪掷向右侧洞口，簪头夜明珠撞上岩壁的闷响证实了她的猜测。

\"水声有回响，左侧是死路。\"她话音未落，后方追兵的火把已照亮水面。

冯御尘突然将她推向洞壁凹陷处，自己引着追兵往反方向游去。

何芷烟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在听到机关弩上弦声时僵住。

时空回溯的冷却时间未过，她眼睁睁看着三支弩箭射向冯御尘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暗河突然改道，鳄鱼符的震动引发的地脉异变将追兵卷入漩涡。

冯御尘借着水浪折返，苍白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何姑娘方才的眼神，倒像要生吞了那些箭矢。\"他浸湿的衣袖缠着她的手腕，两人顺着湍流冲向未知的黑暗。

当他们从地下河出口跌入绿洲时，晨曦正刺破云层。

何芷烟扯下半幅衣袖包扎他手臂的箭伤，突然发现他贴身戴着的虎符缺了一角——那形状正与她空间里的鳄鱼符吻合。

战鼓声从十里外传来，阿史那将军的苍狼旗依然矗立。

冯御尘把玩着从军师那里夺来的火石匣，忽然轻笑：\"你说那蛮子将军，此刻是不是正对着霹雳车跳脚？\"

何芷烟望着绿洲边缘开始泛紫的晨雾，瞳孔微缩。

军师装载的西域尸毒正在雾气中凝结，而地脉深处愈加剧烈的震动，预示着上古机关即将全面苏醒。

沙丘彼端传来骆驼的悲鸣，七具身覆黑甲的尸体正被流沙吞噬。

何芷烟剑尖挑起尸体腰间的玉牌，上面刻着与前世仇敌相同的狼首图腾。

冯御尘的折扇忽然指向东方——阿史那将军的中军大帐正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帐前空无一人，唯有九面苍狼旗在毒雾中无声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