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伯子言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似是随意地问道:“前辈,您打算替我族前往副墨之地吗?”
张炀放下茶杯,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不错,这是我答应你族长的承诺。”
子言目光微闪,紧接着追问道:“那……从副墨之地出来后,前辈便要离开此地了吗?”
张炀闻言,略显疑惑,抬眸看向她:“你家族长没告诉你?”
南伯子言轻叹一声,目光微垂,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语气略显低落:“前辈有所不知,自我筑基以来,族长便将我安排在羽神城落脚,极少让我回到族中。因此,许多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而且,我其实……”
话音未落,她缓缓摘下手套,一双纤细柔荑在灯火映照下显露出来,肌肤莹白如凝脂,仿若精雕玉琢。紧接着,她抬手在脸上一揭,原本的狐面缓缓褪去,露出一张清秀绝尘的面容。
她的五官精致而柔和,化形竟与人族无异,唯有一双毛茸茸的狐耳微微颤动,在火光下显得尤为惹眼。与此同时,先前清朗的男声逐渐柔和下来,如泉水叮咚,带着一丝空灵与温婉。
“其实,晚辈是女儿身。”
她低垂眼睫,睫毛轻颤,语气虽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狐族女修常遭劫修觊觎,在黑市之上,更被诸多种族修士视作珍品。族长为护我周全,自幼便令我隐瞒性别,日常佩戴狐面与手套,连声音亦以秘术矫正横骨,使之浑似男儿。”
火光映照下,她的侧影显得尤为静谧,仿佛藏匿在夜色中的幽兰,清雅而孤寂。
张炀眉头微挑,看了片刻,轻咦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的隐匿能力的确高明,如此近距离之下,我竟未察觉分毫。不过……你为何向我坦言此事?”
南伯子言咬了咬唇,终是鼓起勇气,低声道:“请前辈离开时……带上我。我愿侍奉在您身旁。”
张炀正端起茶杯,闻言猝不及防,险些呛了一口茶水,连忙侧身咳嗽几声,摆手道:“这事不可。我已答应你族长,离开时会带上两只小家伙,以保全你族血脉,若擅自将你带走,恐怕难以交代。”
南伯子言闻言,神色微急,语气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恳切:“前辈,晚辈虽与你交集不多,但这些年来一直关注着您的行踪,心中敬仰不已。请前辈收留,哪怕只是作为一个随行护卫也好……”
张炀微微皱眉,指腹轻扣着茶盏,心中思绪翻涌,一时无言。
庭院内,微风轻拂,茶香氤氲,水波在池塘中缓缓荡漾,映着天边稀疏的星光,空气中透着一丝静谧,又似暗藏涟漪。
南伯子言咬紧嘴唇,指尖微微蜷缩,似是在极力压抑情绪。片刻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抬眸望向张炀,泪光闪烁,声音轻颤却坚定:“前辈,晚辈知晓您的隐秘,明白您有所顾忌。但我真心诚意追随您,愿立下主仆契约,只求能伴随前辈左右。”
张炀闻言,指尖在茶盏上摩挲了一瞬,继而缓缓叹息,眼神愈发深沉。他凝视着子言,语气严肃:“子言,你可知此言意味着什么?一旦做出决定,便无路可回。你确定不会后悔?”
他停顿了一瞬,继而目光微冷,语调低沉:“更何况,你可曾想过,如此行事,与那些被黑市买卖的狐族女修有何区别?”
南伯子言闻言,猛然抬头,连忙摇首,急切地说道:“前辈,子言岂会不明白?可前辈与那些修士大不相同,岂能相提并论?您品行高洁,从不欺压弱者,待人宽厚。子言此生追随,无怨无悔!”
张炀静静地望着她,神色复杂,沉吟片刻,才缓缓放下茶盏,声音低缓而坚定:“此事暂且不论,等拍卖会结束后,你随我一同去见你族的族长,到时再做决断。而且,我离开此地的旅程未必顺遂,途中或有诸多危险。这几日,你好好思虑清楚。”
南伯子言一怔,旋即露出一抹压抑不住的笑容,眼底浮现欣喜之色,郑重地躬身道:“多谢前辈!那这段时间,我便留在您身边侍奉!”
张炀轻轻摇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眼前这位狐面女修身上,似是哭笑不得:“既然如此,那你便住在一楼吧。另外,还是继续用你原来的声音,免得让人起疑。”
子言闻言,俏皮地眨了眨眼:“谨遵前辈吩咐。”
七日后,南伯明恒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