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蒙冤(2 / 2)

李福偷眼看去,见一旁马厩里有马匹正在吃草,便趁乱扔掉枷锁,一跃进入马厩,飞身上马,揪住马鬃,双腿一夹,在马嘶声中一溜烟跑掉了。捕快们大呼小叫追赶不及,只得扛了赃物,将张长弓和宋继儒送到牢房里收管起来。宋继儒是主犯,被牢子用长枷押在死囚牢里监禁。张长弓是从犯,加上断腿未愈,送到机密房里收管。张长弓大叫冤屈,连夜里上上下下都使了钱,四处打听现任知县的脾性喜好,疏通关节。

次日天明,知县方才坐厅审案。左右缉捕观察把宋继儒、张长弓押至当厅,杨记当铺胖掌柜的尸体、赃物都扛在厅上。那掌柜当胸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黑血凝固,死去良久。仵作呈上尸检文书及当铺被盗财物清单。

那知县三十出头,相貌英俊清秀,只把文书略略看了,怒不可遏,立即喝令左右,把宋继儒、张长弓一索捆翻。牢子节级,将一束问事狱具,放在面前。宋继儒却待开口分说,知县喝道:“这厮心狠手辣!假借典当宝剑前去当铺踩点,深夜时分杀人灭口,抢劫财物。既是赃证明白,休听这厮胡说,只顾与我加力打!”

张长弓见势不妙,忙低声对宋继儒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保住性命要紧,先屈招了吧!”

宋继儒大声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屈打成招,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头可断,血可流,家族声誉不能因我蒙羞。”

话音未落,那牢子狱卒拿起棍棒竹片,劈头盖脸雨点般打下来。宋继儒自幼被家人捧做心尖尖一样长大,何曾受过这等冤屈。他满腔愤怒,满腹悲恨,不顾疼痛的站起身来,大声叫喊:“冤枉,冤枉!”

立即上来四个差役,把他的身子死死给按着,粗大的木棍更加用力落下来,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沾到衣裤上,溅在四周地下。

宋继儒当场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县令道:“这厮装死,先押入死牢。”

牢子狱卒遂把血迹斑斑的宋继儒押在大牢里,用刑具将他一只脚昼夜匣着,又把木扭钉住只手,那里容他些松宽,不死也丢了半条命。

接着审问张长弓。

张长弓滑头,不待县令使用杀威棒,痛痛快快招认,说:“本月十五日,自己与宋继儒、李福三人见杨记当铺内有许多银酒器皿,一时起意。因而至夜,因自己腿伤严重,只负责在外放风。宋继儒与同伴李福则乘势入内窃取,不料被掌柜发觉。他二人心狠手辣,手起刀落杀了掌柜,把所有财物掠夺而去……”

文书写了招状,张长弓当庭画押。

知县才心满意足道:“正是你三人见财起意,不必说了。且取枷来钉了监下。”

张长弓是从犯,加之腿脚不便。牢子于是取出二十五斤的重枷来枷了,钉下大牢里去。狱卒们收了他的贿赂,没人时就取下枷锁,好吃好喝伺候着。张长弓除了失去自由外,倒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只为宋继儒担忧不已。他多次托人带话,让宋继儒先认罪,保住性命再说。无奈宋继儒一味清高,无论县令如何严刑逼供,死不认罪。

一连五个昼夜,宋继儒被拖出死囚牢反复拷打,折磨得不成人样,眼看就要丧生在蒲州县衙。张长弓听闻后,给衙役许下重金,说他可以劝说宋继儒认罪。

有钱能使鬼推磨,衙役们果然把鲜血淋漓的宋继儒扔进张长弓的牢房。张长弓拖着伤腿查看他的伤势,见他全身被打得没有一块好肉,忍不住掉下泪来,说:“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傻瓜!”

忙拿出金创药给宋继儒敷上。

昏迷不醒的宋继儒被痛醒,见到好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问:“他们打你了吗?湘灵姑娘说,你的腿不能再受伤,不然就瘸了……”还没说完,吐出一口鲜血,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