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沾着毒血的绢帕收入空间戒指，突然听见冯御尘在人群外轻笑：\"烟儿可知，九头蛇第七个脑袋对应的星宿......\"何芷烟剑尖微颤，琉璃塔尖渗下的月光正顺着九头蛇图腾蜿蜒。

冯御尘的伞骨突然横在她眼前，截住一滴坠落的黑血，\"烟儿看这血珠落地的轨迹，像不像贪狼吞月？\"

西域商队献上的夜光杯突然同时泛起绿芒，杯壁上浮雕的骆驼竟开始顺时针转动。

何芷烟借着收剑入鞘的姿势，指尖拂过最前排商贾的鎏金腰带，触到暗格里冰凉的青铜钥。

那钥匙纹路刺入掌心时，她眼前闪过前世仇人腰间佩玉的裂痕——竟与钥匙末端的蛇尾分毫不差。

\"诸位请看新科魁首的彩头！\"裁判长老的吆喝声里，十八名壮汉抬着青铜鼎进场。

鼎身缠绕的九头蛇雕像突然睁开第七颗头颅的眼睛，赤红光束直射琉璃塔三层飞檐。

何芷烟瞳孔骤缩，那里悬挂的波斯绒毯图案，分明与昨夜幻境中锁住她琵琶骨的铁链图腾一致。

冯御尘的折伞不知何时撑在她头顶，伞面浮动的星图正将鼎中飘出的紫烟聚成箭头，\"烟儿可闻到苏合香里混着楼兰尸油？\"他话音带笑，伞柄却在她后腰快速划出三个字：子时，西市。

擂台下突然传来骚动。

达利尔的师妹艾米丽撞翻酒坛，琥珀色的葡萄酒液渗入青砖缝隙，竟显出一串用古粟特文书写的咒文。

何芷烟靴底碾过咒文中央的莲花纹，空间戒指骤然发烫，昨夜斩断的仇人半幅衣袖虚影在识海里浮现——衣袖边缘的火焰纹正与莲花瓣完美契合。

\"师姐快看！\"苏菲捧着疗伤药凑近时，药瓶底部的波斯菊突然脱落，露出半张泛黄的羊皮纸。

何芷烟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纸片藏入袖中，触感告诉她这是用大食皇宫特制的蛇皮纸，与她三日前在刺客尸体上搜到的密信材质相同。

夜风忽烈，琉璃塔檐角的铜铃同时指向正西。

何芷烟按住突突跳动的空间戒指，看着冯御尘用伞尖在地面勾画的星图——残缺的第七星宫位置，赫然显现出她前世被囚禁地牢墙上的烙印。

\"恭喜何女侠。\"蓄着虬髯的西域商人突然挡住去路，捧着的金盘盛着七颗滴血的眼球，\"这是大漠十三城的心意。\"何芷烟冷眼看着盘中倒影，那些眼球瞳孔里闪烁的，竟是仇人麾下七大殿主的独门暗器形状。

当人群簇拥着她走向庆功宴时，何芷烟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将青铜钥按进腰间暗袋。

羊皮纸上的古于阗文在她掌心发烫，拼出的\"赤水古城\"四字让空间戒指剧烈震颤——那里正是前世仇人剜去她灵根时反复念叨的禁忌之地。

冯御尘的伞骨突然扣住她腕脉，\"烟儿可听过'九星连珠时，蛇女泣血归'的童谣？\"他指尖划过她刚得的冠军玉牌，背面悄然显现出血丝勾勒的沙漠地图，某个被标记红叉的位置正在琉璃塔正西百里处。

何芷烟拂开他手的瞬间，玉牌边缘的翡翠突然脱落，露出半枚带倒刺的玄铁令——与她记忆中仇人调遣死士的令牌严丝合缝。

夜空中骤然划过七道流星，最末那颗坠向西方时，她听见琉璃塔地底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

当庆功宴的胡笳声淹没最后一声锁链余音，何芷烟捏碎掌心的西域葡萄酒盏。

鲜红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汇成的图案，正是羊皮纸上用朱砂圈出的赤水古城祭坛。

空间戒指里突然传出仇人当年那句诅咒的回响，与她此刻的心跳重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