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趁机用青铜刀柄砸碎蛊鼎，玛利亚眼中的最后一丝紫光终于消散。

岩壁开始崩塌时，何芷烟看见赛义德碎裂的黑袍里飘出半张羊皮卷，上面绘着的王冠图腾正与她怀中残卷的缺口完美契合。

\"后会有期。\"赛义德化作血雾遁入地缝前，阴毒目光扫过何芷烟染血的衣襟。

冯御尘突然捂住她渗血的虎口，在漫天坠落的碎石中瞥见地底深处若隐若现的青铜门扉......

碎石簌簌坠落间，七十二盏囚魂灯笼应声炸裂。

玛利亚踉跄着扶住岩壁，苍白的指尖触到灯笼残片时，那些游荡的魂魄化作萤火没入她眉心。

露西的银针在月光下划出弧光，刺破最后三枚困着同门元神的血茧。

\"师姐！\"三个浑身浴血的少年从茧中跌落，他们脖颈处的七星刺青正泛着微弱金芒。

杰克大笑着将青铜刀抛向空中，刀柄镶嵌的绿松石与星辰遥相辉映，震得谷中残余蛊虫纷纷爆体而亡。

冯御尘的玄色锦袍早被血污浸透，却仍用玉骨折扇挑起玛利亚的下颌：\"瞳孔澄明，脉象归元——这次当真救回来了。\"他话音未落，何芷烟已收剑入鞘，剑穗上串着的七枚铜钱叮咚作响，竟是按北斗方位自行排列。

岩缝中渗出的血珠突然凝成薄镜，映出赛义德半张溃烂的面容：\"七星锁魂阵的滋味如何？\"阴恻恻的笑声震得青铜刀鞘嗡嗡震颤，\"待王冠重临之日，你们会跪着求我......\"

何芷烟并指抹过剑锋，寒光斩碎血镜的刹那，二十八个同门身上的枷锁应声而断。

露西捧着药匣穿梭在人群间，金疮药混着龙脑香的味道冲淡了血腥气。

不知是谁先吹响了骨笛，苍凉的曲调里，玛利亚突然抱住何芷烟放声大哭。

\"他右耳的银环......\"冯御尘用染血的丝绦缠住何芷烟手腕，示意她看地上那半张羊皮卷，\"和我们在波斯商队灭门案里发现的图腾一模一样。\"

夜风卷起破碎的黑袍，露出青铜门扉上斑驳的饕餮纹。

何芷烟弯腰拾取羊皮卷时，一滴血顺着剑柄滴落，竟在卷轴上灼出焦黑的王冠印记。

冯御尘突然按住她颤抖的指尖，玉骨扇挑起她散落的鬓发：\"当心蛊血反噬。\"

三百步外的断崖下，拉希德残破的弯刀突然泛起幽光。

杰克正要上前查看，刀身竟在月光下融成铁水，渗入岩缝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响。

露西腕间的银铃无风自动，药匣底层珍藏的雪莲瞬间枯萎成灰。

\"庆功酒怕是喝不成了。\"冯御尘望着东南方渐起的血雾，伞骨碎片在掌心拼出半阙星图，\"赛义德逃遁前捏碎了传讯蛊——最多三日，接应他的人就会循着血腥味找来。\"

何芷烟将羊皮卷收入贴身的鲛绡袋，袋中残卷突然发出蜂鸣。

她转身望见重获自由的同门正在搬运伤员，有个少年正用断剑在岩壁上刻下七星标记，每一笔都深深刻进石髓。

子夜时分，最后一丝血雾消散在北斗第七星的方向。

冯御尘倚着青铜门阖目调息时，突然听见地底传来锁链拖曳声——那声音与他幼年在祖祠密道里听到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