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攥着羊皮密信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九旒冕垂珠碰撞出暴雨般的脆响。

\"剥去蟒袍！\"随着侍卫统领的暴喝，三十六柄青铜剑同时出鞘。

宰相翡翠扳指坠地时裂成三瓣，露出内里蚀刻的波斯狼图腾。

谋士袖中淬毒银针尚未来得及射出，黑帮老大的弯刀已削去他半截手掌——断指落进葡萄酒渍里，竟将西域疆域图染成血红。

何芷烟腕间阴鱼印记突然灼痛，她转头看见冯御尘月白锦袍后背晕开的青金色血痕。

昨夜他掌心渡来的内力如潮水退去，此刻唇角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侠女方才握剑的手，可比月牙泉的雪还冷三分。\"

宫门外驼铃忽然急促如雨，十二匹白骆驼在晨曦中化作流动的金沙。

当最后一箱密信重重砸在蟠龙柱下，国王暴起的青筋终于爬满脖颈：\"押入蛇窟！\"玉扳指碎屑混着血沫从他齿间迸出，惊得琉璃穹顶残余的青铜链齐齐震颤。

宰相被拖过鎏金地砖时突然狂笑，玄色衣袂扫过之处，青铜灯油竟燃起幽蓝火焰：\"你以为扳倒我就能守住王城？

骆驼泉底的......\"话音未落，将军的玄铁重剑已拍碎他满口牙齿。

碎牙裹着血沫溅上琉璃窗，在朝阳下折射出诡异的波斯文字。

何芷烟指尖抚过虎符暗纹，突然察觉冯御尘塞来的青铜钱币正在发烫。

钱孔中波斯弯刀的幻象越发清晰，隐约可见王城黑市标志性的三足金蟾浮雕。

她正要细看，黑帮老大突然单膝跪地，弯刀横举过头：\"三年前误信奸相，今日愿为侠女驱策！\"

话音未落，谋士断掌中突然射出淬毒银针。

冯御尘揽住何芷烟腰身疾退三步，月白广袖翻卷间，银针叮叮叮钉入蟠龙柱。

何芷烟嗅到他襟前沉水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腕间阴鱼印记突然青光暴涨，将最后三根银针震成齑粉。

\"看来有人急着灭口。\"冯御尘染血的手指擦过她耳后，若有似无地划过那粒朱砂小痣。

何芷烟偏头避开，剑尖却挑起黑帮老大弯刀上的猫眼石：\"阁下若真有心，三日后带二十名好手到骆驼泉——要会凫水的。\"

正午阳光穿透破碎的琉璃穹顶，在鎏金地砖上烙下光斑。

当最后一名黑袍术士被拖出宫门，将军突然单膝跪地，玄铁重剑深深插入地缝：\"末将愿亲赴蛇窟行刑！\"剑柄虎睛石中露出的半枚虎符，与何芷烟手中之物发出共鸣般的震颤。

国王倚在黄金榻上闭目良久，忽然将九旒冕重重摔在案几。

珍珠串崩裂的瞬间，何芷烟看见他发间藏着缕刺目的银丝——与昨夜密信中提到的\"霜雪毒\"症状如出一辙。

\"传令各州郡......\"国王沙哑的嗓音被突如其来的鹰唳打断。

灰隼带着波斯火漆密信撞入大殿，冯御尘抬手接住时，袖口暗纹竟与密信火漆上的弯刀徽记完全契合。

何芷烟瞳孔微缩，昨夜他掌心开出的青铜莲花，此刻正在密信阴影中诡异地舒展花瓣。

夕阳西沉时，王城钟楼传来七声闷响。

何芷烟站在观星台残破的青铜晷针上，望着黑市方向升起的狼烟。

冯御尘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月白锦袍已换成西域商人的玄色劲装：\"那枚青铜钱，在黑市能换三匹纯种大宛马。\"

她反手将钱币按在晷针裂痕处，波斯文字突然浮现在青铜表面：\"或者说，能买三条波斯暗桩的命？\"话音未落，黑市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三百青铜甲卫的佩剑同时映出冲天火光。

冯御尘低笑一声，沾着药膏的手指突然抹过她腕间阴鱼印记。

灼痛感消退的瞬间，何芷烟听见他带笑的耳语：\"不如留着换两坛龟兹葡萄酒——庆功宴该开始了。\"

当最后一丝天光湮灭在王城飞檐下，何芷烟瞥见黑帮老大的身影消失在暗巷尽头。

他弯刀柄上的猫眼石反光里，隐约可见波斯商人斗篷下的三足金蟾刺青。

青铜钱币在她掌心发出嗡鸣，钱孔中的弯刀幻象正缓缓转向王宫地牢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