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仙大佬出街!(1 / 2)

知了声声,盛夏流转。

入暑以来,全国多地少雨干旱。

以往御湖园外的水何时不是满满澄澄,如今水位低得漏出房屋灰白的石基。

王蕤意坐在窗边,单手支着脸颊,望着湖面愣愣出神。

不知道昆弥州的人们怎么样了,春天病倒那么多人,种的粮食本就不如往年多,现在这天儿又大旱,叫人不免担忧那边的粮食收成。

小王爷对这场干旱无所触动,甚至有些隐约的欣喜,感慨天助他也。

这种时候王蕤意是不敢出声的,她怯怯张望四周,生怕别人听了去。

她对皇上的仇恨不如小王爷来得深刻,甚至有时候她竟把秦家的血海深仇抛诸脑后。

她不是那场灭门的亲历者,脑海中没有鲜活的记忆,也想象不出那天的残暴。

不像小王爷,时时刻刻被深入骨髓的仇恨与痛苦压得喘不过气。

更多的,她活在当下,享受着翁叡祺给的一切。

她有穿不完的华衣贵服,暗卫会为她准备精致可口的饭食和茶点。

无聊了叫戏班子上门来唱。

春红为她选来许多时下流行的话本,消磨时光。

她还常常和爹娘相约,乘着马车去郊外散心、品茗。

更别提每日翁叡祺准点下值,按时回家,只愿伴她身旁,绝不出去胡闹鬼混。

美好的生活、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怎么能叫她生出仇恨呢?

皇上颁下罪己诏,恳求老天惩罚自己,善待他的子民。

他愿更加勤勤恳恳打理朝政,只愿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罪己诏言辞恳切,推心置腹,朝中不少大臣“感动”得流下两行清泪。

颁下罪己诏的三天后,皇上秘密宣进工部和户部侍郎,同他们商议为新选的虞大美人在避暑行宫里修建一座高塔,让她远离潮热湿气,好保护她娇嫩的肌肤。

“区区”一座高石塔,“不过”花费一万白银,工部和户部侍郎有什么理由拒绝皇上呢?

不到十天,人员、钱财便准备到位,热火朝天开干起来。

又是干旱又是流民,惹得皇上心烦意乱,幸亏他还有虞大美人陪伴左右,轻声晓语舒缓他紧绷的神经。

皇上再次在临安城里发起募捐,总额至少两万白银,要求富人们接济流民。

秦家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儿,谁敢捂紧自己的荷袋,不要命啦?

治理国家也没这么难嘛,不过是从左口袋挪到右口袋。

皇上不禁在内心感慨自己的雄韬伟略。

更让皇上欣喜的是,二十年前见过的仙人再次降临,为他指点迷津,清醒明台。

仙人对他这二十年的表现很满意,他果真一如当年承诺的那样,每年为她的仙宗献上十分一的国库财力,诚心供奉。

皇上让出自己的宝座,虔诚请仙人入座。

只敢悄悄扫一眼,他又迅速低下头颅。

仙人果真还长得同他记忆里的一样,分毫未变,依旧仙姿绰约。

时光未对她半分残忍。

而他纵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滔天的权势也阻拦不了他由青年到知天命的年纪,皱纹已爬上他的眼角,身形也比往日臃肿。

“仙人”陆及丰这次前来可不是为了穼朝的三瓜俩枣,更不是为了帮助皇帝小儿。

只因她卦象算出来,能改变她命运之人在此方向。

陆及丰是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她天赋异禀,五百来岁的岁月里亦勤加修炼,不曾荒怠。

她术法深不可测,已至大乘期,只差一个因缘际会便可飞升。

本以为玄机藏在穼朝宫廷之中,可她在此地如何设阵、推卦亦演算不出。

已耗在此地半日,她有些纳闷儿,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皇上恭敬地请陆及丰上早朝,由她坐龙位。

他此举带着炫耀之意,要让他的大臣看看,他不仅是命数好,投胎到帝王之家,更是神仙坐镇保护的真龙,命定的人中显贵。

在来穼朝之前,陆及丰便已算出寻到机缘的关键在于动行随听、随缘。

是以凡夫俗子叫她做什么,只要不招致她的反感,她皆照办。

朝中多数大臣并未见过陆及丰,对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持怀疑态度,不大相信她有什么神通。

却也有几个老臣仍旧记得她,二十年未变的音容相貌直叫他们心头一颤,这就是活神仙啊!

更何况二十年前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反对皇上的势力,那么多人瞬间血流成河,叫人不得不恐惧她的力量。

这几个威望极高的老臣颤颤巍巍匍匐在地,不愿起身。

见他们诚心跪拜此等神女,其他人不由不信服,照跪不起。

陆及丰慵懒地看着这群可笑老儿,面上不辨喜怒。

那双深邃的眼眸波光流转,叫人不得不惊叹她的美。可谁也生不出亵渎的心思。

渎神可是要遭天谴的。

沉寂压抑的朝堂上,无一人敢出声惊扰神女。

突然陆及丰袖中的旱罗盘异常摆动,直指东南。

她望及东南方,跪拜着几位年轻官员。

踏下玉阶,她脚步无声走过去。经过一官员时,旱罗盘停止摆动。

这便是了。

她默不作声打量着这个人,虽相貌不凡,却瞧不出什么特别,无灵根无仙骨,有的只是血与肉,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皇上不懂为何仙人看翁叡祺看个没完,难道她认为他更加适合做皇帝,要扶持他上位?

思及此,平日不怒自威的皇上顿时脸色煞白,失了帝王的端庄与威严。

他嘴皮抖动着开口:“可是此人冲撞了仙人?我立马下令处死他。”

这话惹得陆及丰十分不喜,她还没看出门道,昏君倒跳出来要坏她的好事。

考虑到他每年进献那么多奇珍异宝,便哄他开心一回。

她漫不经心开口,瞎诌一个借口:

“你不是有很多烦忧的事情吗?他便是你是解忧的关键。具体机妙如何,还容我片刻细算。”

一听这话,昏君开心了,顿时深感国祚延绵有福,下旨让翁叡祺尽心尽力辅佐仙人,务必找到机妙的关键。

翁叡祺不清楚这女人的来头,她是装腔作势亦或真的神女,他不在乎。

二十年才现身一次的人不足以打乱他的一盘大棋。

陆及丰吩咐他像平常那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如今翁叡祺官至二品,名为昆弥州提督,却无实权,甚少公务要处理。

平时早朝结束后,他会回御湖园小憩一番再作安排。

但今日不行,他不想带闲杂人等回去污糟了他的家。

他假意去都府巡视一圈,处理来自昆弥州的公务。

他难得鸡蛋里挑骨头,各种细节不放过,找下属问个不停,再小的事也要誊抄记录在案。

拖拖拉拉,捱到申时末,也不见陆及丰半分不耐烦。

装无可装,本就无实权的官能有多少芝麻事儿管。

他不情不愿离开都府,仅维持着面上的客气与谦卑,懒得多和“仙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