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之声划破山林的死寂,张炀如一抹残影,穿梭在林海与峻岭之间,遁速飞掠。每一次变轨都精准而小心,灵力波动控制得极其细微,几乎不留痕迹。
即便确认已脱离险境,他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途中,他运转敛息术,将周身气息尽数压下,仿佛虚无,唯恐半途横生枝节。
一路顺遂,张炀顺利穿出玉元泽。
未曾片刻停留,他即刻变更路线,绕开广平城,折向偏南方向,化光疾驰。
足足穿越千余里山川,方才抵达一座偏僻小城——绽灵城。
绽灵虽不及广平繁华,却因地处边缘地带,向来是外来修士的藏身之所。这里鱼龙混杂、法不问道,常有黑市交易之事发生,正是避人耳目的理想之地。
抵至城门前,张炀不动声色地施展易容秘术,略微更改五官,化作一名清瘦少年模样,周身灵力收敛如凡人,气息毫无破绽。
缴纳了少许灵石作为入城之费,他混迹在修士人流中,悄然踏入城内。
城中街巷纵横,酒楼、坊市、黑市错落其中,各类修士三五成群,或商谈交易,或低语密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丹香、灵气波动与掩不住的贪欲。
张炀身形一晃,避过一名兜售灵丹的老妪,悄然穿过两条街市,来到一处酒肆前驻足。
他目光淡然一扫,便在街角一处角落中,锁定了一个正蹲地兜售风信的少年。
那少年衣衫褴褛,年纪不过十四五,气息微弱,仅为筑基境界。面容虽清瘦,但眼神干净澄澈,少有江湖浸染的狡诈与油滑。
张炀唇角微动,目光微沉。
张炀心中微微一动,暗自念道:“就是他了。”
随即上前几步,随手掷出一枚中品灵石,低声吩咐道:
“在城中带我转上一圈,顺便说说这绽灵城近日的见闻轶事。”
那少年眼睛顿时一亮,立刻起身,堆着满脸谄笑应道:“好嘞前辈!小的在这绽灵城里土生土长,哪条巷子有拐角、哪家酒肆酒香,小的都门儿清!”
于是二人并肩而行,在街市间闲逛漫步,一路谈天说地、东拉西扯,倒也颇为自在。
张炀看似神色随意,实则暗中警觉,始终留心着街头巷尾的动静,提防可能的窥探与跟踪。
行至一条幽静僻静的小巷,他似随口般问道:“近来可有什么稀奇事儿?”
那少年听得此言,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压低嗓音,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些,说道:
“嘿,前辈若是说起稀奇事,这绽灵城本地倒没啥大动静。不过放眼整个羽神族辖境,近半年最热闹的,还得数那玉元泽了!”
张炀心头微颤,面上却仍旧淡然,装作随意地问道:
“哦?玉元泽?那不是一处盛产灵材灵兽的宝地吗?怎么了,出了什么乱子?”
那少年左右张望一番,见周遭无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凑近他耳畔,小声道:
“半年前,玉元泽里的雾灵突然暴乱!当时可热闹了,正好有不少外来修士和散修在泽中探宝,谁料雾灵灾劫突如其来,整片大泽杀气弥漫,灵光崩散,死伤惨重,尸骨成堆啊!”
张炀步伐微顿,眸光深处掠过一抹冷意,然而面上却波澜不惊,仅淡淡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少年吞了口唾沫,压低嗓音继续说道:
“后来羽神族亲自出面了,毕竟那玉元泽中,有几处灵地乃是他们族中的私产,他们怎会坐视不理?听说羽神族连派了好几位元婴真君,打算亲自入泽查探。可这还不算,旁边的广平城里那些结丹修士听风而动,纷纷请缨,自愿追随羽神族真君一同深入玉元泽,试图在混乱中分得一杯羹。”
说到这里,那少年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与调侃,神情亦是掩不住的揶揄:
“依我看啊,那些结丹修士哪里是真心想出力?分明是想借羽神族元婴真君之威,浑水摸鱼,好趁乱捞上一笔,在玉元泽里寻些机缘罢了!”
张炀闻言,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笑意,面上风轻云淡,心中却是悄然一沉。
少年似乎越讲越兴奋,又压低了声音,神色中添了几分神秘莫测,低声道:
“可惜他们哪里晓得,那玉元泽中蛰伏的雾灵,竟已有十余位元婴境的强者!原以为不过是一场偶发的暴乱,谁承想竟是雾灵一族蓄谋多时的大劫!”
说罢,他话锋一顿,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怖场景,眉宇间浮现一丝余悸,声音更低了些:
“那些随着羽神族真君一同深入玉元泽的结丹修士,真是惨呐!听说他们深入到了泽中的核心区域……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某处禁地。羽神族的几位真君亲自带队闯入,结果却踏入了雾灵一族早已布下的埋伏之中!”
“埋伏?”张炀眼神微眯,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却悄然捕捉到了关键。
少年连连点头,语速也快了些:
“没错!听说当时有整整十余位雾灵一族的元婴强者齐齐出手,当场就将羽神族两位真君镇杀于禁地!其余几位真君边战边撤,激斗之惨,难以言表!”
“当时为首的,正是羽神族赫赫有名的‘天羽大真君’,据说他一边力抗围攻,一边还不忘高声示警,让外围的结丹修士速速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