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猎狐(1 / 2)

韩雪儿大窘,难怪看马夫面熟,原来是那个暗中护送自己的牧民。她慌了,拉着高仙草的手撒娇:“好嫂嫂,我也不知怎地鬼迷心窍,那夜心血来潮想骑马,以后再不敢一个人出去了。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哥哥。追究起来,娇娇晚上再无法踏实睡觉了。卧榻旁估计还要再添几张小床。天啦,一个娇娇的呼噜声就吵得我头疼,再来几个,屋顶都掀翻了。”

高仙草得意大笑,说:“你让娇娇送头野猪给我,就绝口不提此事。”

“小事一桩!”韩雪儿如释重负,说:“我找娇娇去,你就慢悠悠走路吧!”

她纵马从高仙草身边掠过,连挥几鞭,紫马更颠跑得快,紫色斗篷飞起,一瞬间就只见背影。

高仙草看着张吉,问:“是她吗?”

张吉点头,眼神迷茫痛苦。

两人缓缓行走,见道旁有棵高大的胡杨树,遂在树下休息。风掠过树梢,无数落叶翩翩而下,仿佛黄蝶起舞,美得让人心碎。张吉握紧拳头猛击树干,金黄落叶撒了他们一头一身。

高仙草靠着树干坐下,眼望前方,咬牙切齿说:“我就知道是张长弓背后使坏。”

张吉颓然坐下,难过说:“不能怪他,其实是我……我多心了。韩宋两家四位长辈一起出面向我提亲,我无法拒绝,心里却犯嘀咕,他们哪里少了人物,如何只想到我?难道是因为姑娘长得太丑?”

“你既然怀疑,为何不当面问清楚?”

“我倒不在意相貌美丑。娶妻娶贤,哪怕韩姑娘貌如嫫母,只要贤德,我也定娶她为妻。宋家素有贤名,韩姑娘在宋家长大,想来不差。因此定下婚事。亲事一应东西皆已妥当,只等择日就往蒲类韩家下聘。说也怪哉,临行前几日,大街小巷突然盛传二弟与和韩姑娘的谣言。我心中疑惑,正好在龟兹遇到二弟,便好奇问起谣言之事。他唉声叹气,欲言又止,一副痛心疾首模样。我知定有隐情,百般追问,他却偏偏不说。”

高仙草脑海里浮现出张长弓狡黠的笑容。

“他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我单独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把他灌醉,扶他上床休息,终于套出话来。原来,他在与你成亲那天掉进河里,顺水漂流,被韩崇靖搭救,成为生死莫逆之交。他见韩崇靖时常捶胸顿足,苦恼愁闷,再三追问,得知韩崇靖有一妹子,养护在深闺,看守极其严格。饶是如此,韩姑娘却悄然大了肚子,瓜熟蒂落,足月产下一对龙凤胎。家人视为奇耻大辱,想要找户可靠人家收养这对孩儿。二弟古道热肠,当即拍着胸脯答应收养。”

高仙草嘿嘿冷笑:“你信?他自己光棍一根,居然收养别人的私生子?”

“倒也符合他的性情。他落难时,扬州的地痞、无赖、娼妓个个落井下石。等他发达时,这帮人又围拢来。我以为他要报复,谁知他一笑而过,当没事发生,一如从前吃喝玩乐。”

“还有韩崇礼,趁他不在蒲类,贪了许多的银子。他明明知道,也不追讨,照样信任重用。”

“二弟一向如此,豪爽任侠,身边人没有不敬爱他的。他答应收养韩姑娘的私生子,不想纸包不住火,韩姑娘未婚产子的消息还是走漏风声,居然传到边疆。二弟好心办坏事,成了奸夫。他知道真正的奸夫难以启齿,就默默承担了骂名。他来见我,才知道韩姑娘居然是未过门的嫂子。他不想对不起韩崇靖,也不愿对不起我,百般纠结,痛苦万分。”

高仙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张吉,嘿嘿冷笑。

张吉自顾说:“我豁然开朗,难怪韩宋两家上赶着嫁女儿,原来韩姑娘乃淫奔无耻之流。我追问奸夫。二弟喝得醉醺醺,起初死活不肯吐露半字,逼问不过,才口齿不清说,是韩姑娘的表哥,自幼青梅竹马长大,情投意合,把持不住珠胎暗接。因表哥今年要参加科举,怕被人举报德行有亏,是以不敢声张,远远发配来边疆嫁人,只道山高路远,消息闭塞,神不知鬼不觉。”

“张长弓说韩雪儿与表哥私通,可曾说了那人名姓?”

“说了。是宋家长房长孙,大爷宋士廉的儿子宋继儒。听说才高八斗,文武全才,可惜是衣冠禽兽。”

高仙草突然纵声大笑,眼泪扑哧哧直掉,怒骂:“张长弓啊,张长弓,你卑鄙、无耻、下流。”

张吉被她的怪异行径吓坏,问:“这是怎么了?”

高仙草擦去眼角的眼泪,喟叹:“哥哥,宋继儒就在猎场打猎,我们去见见这个衣冠禽兽吧。待会,你要是见到韩雪儿跟他的亲密模样,可不要吃醋哟!”

张吉大惊失色问:“他……他怎么敢?韩擒豹兄弟怎能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