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半月,那户人家经幡飘扬,庭院里摆放着几口棺材。有人身穿孝服,对天祷告:“害死你们的人都惊惧而亡,你们大仇已报,早日投胎重新做人去吧。你们这世不幸,投生于我家。愿你们来世投个好人家,幸福平安长大!”说完,痛哭晕倒。
白时雨等人见目的达到,又替冤魂报了仇,遂投奔韩擒虎而去。
按照计划,一行人在韩擒虎祭祖途中伏击他,还没靠近,就被士兵阵法所困,脱身不得。生死攸关时刻,白彬彬从藏身的树上跃下,跪地求情。韩擒虎温柔看着彬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骑在马上,把彬彬抱在怀里,抱拳说:“我看你们武艺高强,不是泛泛之辈。这是我新编的阵法,正好借几位来检测威力如何。望壮士们使出平生绝学,破了此阵法,韩某人感激不尽。”
白时雨等人见他态度谦恭,言语清俊,知道遇到明主,不由精神大振,当下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好好表现一番。一时间,尘土飞扬,战鼓声、呐喊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都热血沸腾。难分难解之际,韩将军鸣金收兵,含笑说:“我已了解诸位好汉的本领,也知道阵法破绽所在。今日我祭祖,大家点到即止,我不希望有血光之灾。”
从那以后,白时雨等人跟随韩擒虎冲锋陷阵,建功立业。书生所言非虚,韩擒虎不以亲疏血缘为重,刑赏无私,随才授任,使手下将士各称其职。不过半载,白时雨等人就从盗贼摇身一变成为军官,个个前途无量,信心百倍。
一年后,有朝中大员来边疆视察,韩擒虎设宴款待,一众将士作陪。宴席上,白时雨等人再次见到书生,他与韩擒虎坐在主位,宾客间互相打趣,亲密无间。
往事历历在目,白时雨按捺不住激动之情,说:“旁人告诉我,书生乃父帅妻兄,银青光禄大夫,名满天下的大学士宋士廉先生。他于我有知遇之恩,如师如父如兄,甚至我的亲生父母,都比不上他对我的恩情。”
“宴会结束后,我在他帐篷外徘徊良久,想再与他畅聊一番。又担心自己官职低微,唐突了贵人,不敢求见。这时,他的长随之一从里走出,笑眯眯对我说:‘白校尉别来无恙?先生请您入帐一见。’”
“我又惊又喜,见到宋先生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看着他傻笑,所有感激的话忘得干干净净。宋先生挽着我的手,拉我同坐,感慨说:‘去年十月,陛下任我为按察使,巡察天下诸州,暗访地方官吏之优劣,了解社会之治乱。妹夫担心有人加害我,特地从韩家军里挑选出四个机敏忠勇的壮士贴身扈从。那日,我见你在逃难之时依然不弃幼儿,断定你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有心帮扶你一把。今日见到故友,气象大为不同,可喜可贺呀!’”
“他问起别后情形,我如实回答。他沉吟片刻,说:‘妹夫跟我谈起你,说你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他有心栽培你为将才,不知你是否愿意?’我诚惶诚恐,说:‘白时雨才疏学浅,只怕辜负了父帅的期望。’宋先生哈哈大笑,说:‘辜负了他的期望是小事,如果因为你,毁了我伯乐之名才是大事。’我情不自禁笑了。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宋先生正色说:‘我和韩将军都很忙,没法时时教导你。我想给你请一位老师,专职教你兵法谋略,排兵布阵,同时又可照顾你们父子俩的生活起居,让你从此无后顾之忧。不知你是否愿意?’”
白时雨看着一旁哭成泪人的韩擒霜,拉起她的手轻轻抚摸,说:“我得此红颜知己,如花美眷,也是拜宋先生所赐啊。”
韩擒霜甩开他的手,喝斥道:“我记得你当时一口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