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还流血,衣服扯得乱七八糟,幸好三月初天气还冷,两人都穿了好几层衣服,不该露的部位没露出来。
秦枫看了都不忍心:“你们先各自整理一下仪容。”
两位女同志理了理衣服和头发,鼻子里塞一团棉花止血,看起来总算不至于狼狈。
“已经放学了,男同志都先回去吧,女同志留下。”
秦枫发话,男同志纷纷往外走,有几个想看热闹的男同志定在原地,被其他人拖着出去,他们走后,课室里只剩秦枫和七名女同学。
“都坐下。”秦枫随手拽过一张椅子:“是谁先动的手?”
其中一个女同志低头举手,用蚊子大的声音说:“是我。”
秦枫看着她有点震惊。
这位女同志叫管玲,将近三十岁,秦枫对她的印象一直是个安静话不多的女士,完全想不到是她先动手打人。
管玲脑袋低到尘埃里,她闭着眼,绷直了嘴角,准备好挨骂。
秦枫看着她问:“你说一说,为什么打人?”
管玲震惊抬头:“班长,你不骂我?”
“要骂的。”秦枫说:“先把事情说清楚。”
管玲又低下头,半晌才憋出一句:“是我的问题。”
她是农村人,在老家已经结婚,生了两个女儿,两年前丈夫重病去世,公婆搬去和小儿子住,管玲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生活。
她一个人赚工分,公婆偶尔补贴一些,母女三人也算是能过得下去。
然后这时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管玲毫不犹豫报名,顺利考上了大学,这时候又有了问题。
她去上学,两个女儿怎么办?
公婆和小叔子都不愿意养她的两个女儿。
管玲一咬牙,带着两个女儿一起来京市,原本想租个房子和女儿住在外面,但京市的房租出乎她的意料,她根本承担不起。
建筑一班七个女同志住一间宿舍,还多出来一个床位,管玲就想让两个女儿住在空床位上,室友都很体谅她,不仅同意,平时还会帮忙照顾两个孩子。
但是最近,管玲的小女儿生病,一宿一宿的咳嗽,大家都被吵得睡不好觉。
今天潘海峰的课上,覃小柔因为晚上没睡好觉,上课打瞌睡,被潘海峰点名说了两句。
覃小柔很委屈,又觉得很没面子,一上午都闷闷不乐,熬到放学,她越想越难受,没忍住骂管玲的女儿是害人的拖油瓶。
管玲听见了,骂她可以,骂她的女儿不行,架就是这么打起来的。
“对不起,我不该动手先打你。”管玲说完,吸着鼻子道歉。
秦枫看向覃小柔。
覃小柔脸色通红,也说:“我也有不对,我不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骂你的女儿。”
冷静下来以后,两位女同志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秦枫开始和稀泥:“既然你们都知错了,那么回去以后各自写一份检讨,明天上课前交给我。”
但问题还没有解决。
“你们现在各自有什么诉求?”秦枫又问:“覃同学,你先说。”
覃小柔不敢看管玲:“小孩子动不动就生病,我不想再被吵得睡不好觉,影响白天上课。”
言下之意,她不同意管玲的两个女儿继续住在宿舍。
其他五个女同志都低着头,没人反对覃小柔的话。
管玲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也不想打扰别人,可是我没钱,我付不起房租,我的两个女儿还那么小,她们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