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才冲进赵瑞刚家院子,正撞见年轻人蹲在房檐下摆弄零件。
他劈头就问:“瑞刚,你打的什么主意?马松山来车间闹了!”
赵瑞刚停下手里的螺丝刀,起身道:“这么快就来了?他怎么说?”
刘永才一看赵瑞刚的反应,就知道找对人了,当即把车间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话毕,急切地问道:“你跟我讲实话,骗钱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你的主意?你真的想坑马松山的钱?”
赵瑞刚笑着安抚道:“大伯,这事儿你最好置身事外,不要插手。”
话音未落,刘永才的烟袋锅子就重重敲在院墙上。
“说得轻巧!他在车间骂了半天,说咱们瓦窑大队合伙诈骗!涉及到了大队,我怎么可能装不知道?”
刘永才想了想又焦心道:“现在正是车间发展的节骨眼儿,万一被扣上‘合伙诈骗’的帽子,那以后谁还敢给咱们活儿干啊?”
赵瑞刚突然一笑:“大伯怕了?他马松山可不干净。维修站的维修单里,光一项所谓的‘加急费’就够把他帽子撸掉了。”
“大伯你再想想,四百块钱的预付款,他连正式合同都不签就敢给,分明是挣黑钱。”
说着拿出来六猴子与马松山签的协议给刘永才看。
刘永才打开薄薄的纸,见上面分明就是一份私人协议,完全不符合维修站正规流程。
刘永才愣了愣:“这老小子竟然公开利用职务之便敛财,谁给他的胆子?”
说着又忍不住担忧起来:“可万一他背后有人撑腰,你们一不小心惹了某些不该惹的人,我怕会影响咱们大队……”
赵瑞刚道:“咱大队车间靠的是自身实力,又不是托谁的关系。靠自己挣来的,腰杆子比谁都硬。不用怕!”
刘永才忍不住摇头:“你呀,还是太年轻,没经过事儿……”
赵瑞刚心想:两辈子年龄加起来,谁比谁年轻。
这话自然没有说出口。
赵瑞刚问道:“那依大伯的意思呢?”
刘永才满脸忧色:“我也知道你们同他的恩怨。这会子我就是没主意才来找你商量的。”
赵瑞刚笑了:“那我去,当面跟他谈谈。”
刘永才摇头:“不想让你抛头露面。”
赵瑞刚乐了:“我又不是闺房里的大姑娘,还不能抛头露面了。不过大伯,这事儿往后你真别参与,把心放肚子里,我有分寸。”
刘永才别无他法,只好同意了。
日头毒辣辣地悬在头顶,赵瑞刚赶到瓦窑大队车间。
他穿过围观的车间工人,径直走到马松山面前。
“马副站长吧?咱俩谈谈。”
马松山上下打量一番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冷笑一声:“你又是哪根儿葱?”
瞥了瞥赵瑞刚身后空无一人,不悦道:“叫刘永才那老家伙出来!老子只跟能做主的人谈!”
赵瑞刚直言道:“不认识不打紧。马副站长,解决问题可比认人重要。我有个想法,马副站长不妨听一听。”
“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办法?别拿话糊弄我!今天刘永才要是敢躲着不出来,就等着到公社去理论吧!”马松山道。
赵瑞刚云淡风轻地笑道:“有这发火的功夫,不如听我说说。”
说着,就径直在马松山对面的破凳子上坐下。
“我提议咱们双方各退一步,那四百元,留下两百做医药费,剩下两百仍然充当预付款,咱们的合作继续,瓦窑大队可以将你订的套件保质保量交给你。怎么样?”
“让我平白无故丢两百块钱?当我是冤大头?这事儿没门!”?马松山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