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里突然刷过二十年前《考古学报》的截图:“1983年徐州狮子山汉墓出土金缕玉衣,内襟发现类似尼龙材质的捆扎物……”画面中的玉衣特写,与我眼前缠绕刀身的丝线如出一辙。
当第九只骨手扣住我的膝盖时,我摸到了后腰的蛇纹玉碎片。
玉锋割破掌心的瞬间,血雾在水中凝聚成烛龙虚影。
那些童尸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突然集体松手,转而扑向血雾中的龙影。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奋力挣脱,就在这时,潭底陨铁板轰然开裂,露出底下深埋的青铜车马——战马的颅骨上烙着“太仆监造”的秦篆,车厢里堆满泡胀的竹简,简上血字未干:“征和二年,江充奏请以水虱替童祭……”
荧光绿线虫在此刻发起总攻。
它们钻入耳道时,带来如冰锥般的刺痛,颅腔内突然闪现不属于我的记忆:戴傩面的方士将活人沉入潭底,他们的哀嚎被弱水封存,化作青铜车马上的锈迹。
最清晰的画面是江充捧着我的蛇纹玉,将其按进某个跪缚之人的天灵盖——那人抬头时,露出的竟是我在典当行签契约的脸,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轮回。
直播间信号突然增强,所有观众Id变成“征和二年溺者”。
他们发送的弹幕在耳道内直接响起:“留在这里……成为我们……”我发狠拔出腿袋里的黑驴蹄子,塞进最先扑来的线虫群中——汉代墓葬绝不可能出现此物,这或许是打破困局的关键,唯一的时间悖论。
黑驴蹄子溶解的刹那,潭底卦象再次翻转。
“泽水困”变回“水风井”,青铜车马上的血字竹简突然浮起,在我面前拼成逃生路线图。
当最后一只骨手即将触到后颈时,我抓住车厢里的马骨缰绳,借力跃出潭面。鲛人灯在此刻全数熄灭,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掌抚过脊背,在肩胛骨处按下三枚玉塞。
直播间最后闪过夜视画面:我的影子正被无数溺鬼撕扯分食,而真实的我已经爬上岩缝,手背尸斑消失的位置,浮现出青铜车马烙印的“太仆”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