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离开马特洪峰(2 / 2)

“嗯。”游嘉有些疲惫地放下包。

司樾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听到游嘉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看着自家姐姐:“姐姐。”

“嗯?怎么了?”游嘉摸摸司樾的小脑袋,正对上她那双愈发明亮的大眼睛。

“姐姐这个好好喝,你也喝。”

司樾奶声奶气的说着,宋婧宜瞥了一眼游嘉:“你吃过晚饭了吗?”

游嘉伸了个懒腰,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还没有呢。”

宋婧宜把菜单从桌上推了过去:“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游嘉一边翻阅着菜单一边询问宋婧宜:“你们今天去了哪些地方?”

“就在附近镇上走了一圈。”宋婧宜咬了一口牛排,“我只能说不愧是瑞仕,真是360度无死角的美。”

…………

……

5月14日。

明天就要离开采尔马特去参加林昭华和付思南的婚礼了。

在采尔马特的这一个月是游嘉自离开Y国回国之后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瑞仕的风景似乎就是这样奇怪,有一种治愈人心的魔力。

游嘉翻开在采尔马特买的牛皮纸小笔记本,写下在马特洪峰脚下的最后一篇日记。

【宋婧宜的手心比我多出三十七度体温,暮色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融化成蜜糖。她无名指第二节的创可贴蹭过我腕骨,三天前在民宿厨房削苹果的刀伤还带着云南白药的气味,此刻混着草叶碾碎的青涩汁液,在阿尔卑斯山南麓的晚风里酿成某种令人眩晕的甜。

她突然回头,发梢扫落我睫毛上凝着的碎光。逆光里她的笑容被镶上毛茸茸的金边,我数着她外套第二颗贝壳纽扣的反光,任由自己被拽着跌进草浪。那些不知名的白花在鞋底发出细弱惊叫,碾碎的汁液染上帆布鞋帮,像是我们背包里皱成一团的地图纸上洇开的蓝墨水。

缪云的背影始终领先三步,她亚麻裙摆扫过的轨迹残留着野薄荷香,山脚的灯光在第七次眨眼时突然变成了一片,像是有人把因斯布鲁克市集的星星灯缠在了松针上。

宋婧宜的虎牙磕在下唇,憋着笑指向某扇亮起鹅黄色窗棂的木屋:“赌今晚景容姑姑太太的苹果派会烤焦,输的人明天背全套露营装备。”

我的抗议被缪云突然响起的口琴声切去半截。勃拉姆斯的摇篮曲裹着融雪溪流的凉意漫过脚踝,她发间别的孔雀石发卡正在吸收最后的天光,边缘泛起的磷火似的微蓝让我想起三天前在楚格峰顶见过的闪电。

宋婧宜的指甲突然掐进我掌心,在暮色与夜色的临界点轻呼有萤火虫,但我们都知道这海拔不该有萤火虫。风突然转向的时候,我数清了第一百零七朵擦过小腿的花。宋婧宜的羊毛围巾扫落我肩头一片月光,而缪云的口琴声里混进了真正的山溪叮咚。当第一颗星子坠落在缪云左肩时,我终于看清那些白色小花的花心都藏着极浅的蓝。】

游嘉提起笔几经思考,最终还是在第二页上写下了最后的一段话。

【请替我告诉下一阵山风,那些没数完的花瓣都收在马特洪峰上,等雪线退到教堂尖顶时我再来认领。】

收好笔记本,整理好行李,睡一觉到了明天,就该离开美好的童话世界回到现实的残酷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