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张老秉,一天到晚放毒气,就跟村西的老杂毛狗一样,见谁都咬,我承包豆腐坊交钱一分不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管得着吗?”刘立本和高明楼里外夹击,让张老秉挑不出毛病。
张老秉继续说,“你俩也别能,都是把承包费抬的高高的,把其他村民都挡到门外,这不是一手遮天是什么?”
高明楼一听这话,气的眼珠子暴突出来,“鬼老三,你敢不敢把刚才说的话写出来,你只要敢写出来,我高明楼佩服你还是一条好汉,你要是写不出来,你以后别在高家村村民面前露能,回到你的破窑里卧着去。”
众目睽睽之下,高明楼把张老秉逼到屋角,这回敢犯怂,村民都会看不起他,“写就写,不做亏心事,有什么不敢写?”
还是张留群留了心眼儿,凑到父亲耳边嘀咕着说道:“爸,你可想清楚,别让他们把你坑了。”
刘立本嘴一撇,“我知道他就会瞎咧咧,真让他写,他就是瓜怂。”
张老秉眼珠一骨碌,在掂量如果写了会有什么后果,他怀疑是不是高明楼在诈自己。如果不写,这张老脸肯定在高家村丢尽了。
他决定要冒冒这个险,于是他又对村民说,“主席说过人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凡是跟我有同样疑问的,都可以在上面签名。”法不治众,他想拉上几个垫背的,这样即使有什么不妥,他也没什么责任。
“你不要在这里放毒气,自己拉的屎,你准备找几个人来给你擦。要写快点写,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刘巧英看着张老秉咬完老公公,又咬自己的爸爸,本来就对扔鸡蛋的事情耿耿于怀,又想把高加林承包养猪场的事情搅黄,气的早想骂他了。
张老秉瞅瞅他的几个同盟军,黄志有和白莲装着低头说话,连和他打照面都不敢,武中秋吸着烟用火柴掏着耳朵,李建国和他老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两口子逗孩子玩。高明楼拿出纸和笔摊到桌子上,“鬼老三,大家都看你的了,上吧!”
张老秉心里开始打鼓,几个同盟关键时候一点作用都不起,到底写还是不写不写?他又把目光转向自己儿子,张留群也不知所以。
我不能让高明楼把刀架到脖子上,把胆子缩进肚子里,以后自己在高家村真是没有一点儿威望了,豁出去了。他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高加林,高加林冲他在笑。这种笑看着像是不屑一顾看不起的笑,又像稳操胜券自信的笑。
他再看刘立本,二能人眯缝着眼连正眼瞧他都不瞧。这边高明楼是一直催他,“都等你了,这时候你可别怂!”
“我有什么可怂的,你们干的好事害怕群众说?”张老秉说道。
他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写到纸上,会计拿来印泥,他犹豫着按不按手印,高明楼说道:“头都磕了,不差再作个揖。”在明楼的撺掇下,他只好按上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