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晚，上海虹桥路的梧桐树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陈默跟随营业部老王穿过某会所的旋转门，门轴转动的金属声与室内的爵士乐交织。水晶吊灯将大堂切割成无数菱形光斑，三十米长的吧台后，调酒师正将液氮倒入马天尼杯，白色烟雾升腾间，冰杯碰撞声中夹杂着低低的交谈声，nippets of conversation飘来诸如“定增”“对倒”“龙虎榜”之类的词汇。老王的深色西装袖口蹭过陈默手背，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茄味，老王压低声音：“二楼雪茄吧坐着半壁江山的游资大佬，赵老哥也在，一会儿introduced的时候收敛点。”

陈默的目光扫过角落的雪茄吧台，三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围坐在皮质沙发上，其中一人正用红笔在某新能源汽车股的财报复印件上圈注，杜邦分析法的公式推导写在皱巴巴的餐巾纸上，权益乘数与净利润率的计算过程与他在24章中系统学习的财务分析模型如出一辙。“小陈？”戴劳力士的中年男子起身伸手，金表链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袖口金线刺绣的“赵”字随动作若隐若现，掌心的老茧粗粝地擦过陈默手背，“早听说你在雪球玩基本面量化，跟我们讲讲，怎么用财报抓主升浪？”

陈默握住那只布满操盘老茧的手，想起12章中自己初入市场时因盲目跟从打板策略亏损30%的教训，指尖微微收紧：“赵哥，我更习惯从产业趋势切入。比如氢能源补贴细则...”

“下周落地，对吧？”赵老哥打断，从西装内袋掏出定制版ppt，某氢能股的筹码分布图占据整个页面，红色获利盘占比78%的数字用加粗字体标注，“看看这换手率，60日均值25%，跟你们量化算的次新股模型是不是一样？”

陈默瞳孔微缩，该股票的换手率曲线与他25章中通过python回测得出的次新股模型重合度达89%，但ppt右下角用铅笔标注的“游资控盘度65%”让他胃部微微抽紧：“政策敏感行业变数太大，尤其是补贴退坡风险。”他婉拒的同时，注意到赵老哥身后的年轻操盘手正低头盯着笔记本电脑，Level-2数据界面上，逐笔委托明细以毫秒级速度刷新，游资席位的买单撤单记录被用黄色高亮标注。

赵老哥突然倾身，雪茄烟雾混着威士忌气息喷在陈默耳垂上：“听说你上个月被交易所警告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试探，“合规这东西，都是给散户看的。我们玩的是什么？人性。”陈默的指尖不自觉摩挲西装内袋，那里装着折叠整齐的《交易策略说明函》副本，纸张边缘因反复阅读而发毛，他能感受到赵老哥话语里的拉拢与试探。

洗手间里，穿黑色卫衣的年轻人正对着镜子涂抹遮瑕膏，后颈处隐约露出“涨停”二字的刺青。陈默认出对方是12章中曾在营业部日夜研究K线的小王，那时的他总在收盘后缠着老股民问“金叉是不是真的灵”。“还在打板？”陈默掏出烟盒，递去一支软中华。

小王苦笑着摇头，遮瑕膏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突兀，边缘与皮肤的色差暴露了他的紧张：“上个月满仓追高AI芯片，三天腰斩，被老大踢出战队了。”他掀起卫衣下摆，后腰处隐约可见新纹的“止损”二字，“现在帮大佬盯盘口，每天看十小时Level-2数据。”镜中倒影里，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布满血丝，“涨停”刺青褪色斑驳，与记忆中那个在营业部熬夜画KdJ曲线的少年判若两人。

陈默看着镜子里自己微皱的眉头，想起论坛后台每天新增的2000条“求带”留言：“现在开始学基本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