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刚把水壶拧紧别回腰际，爆炸声就撕裂了蒸腾的空气。滚烫的气浪裹着沙砾扑面而来，他本能地压低身子，左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远处的沙丘后方腾起灰黄色的烟柱，带着焦糊味的热浪里，隐约还能听见金属扭曲的呻吟。

\"连长！三点钟方向！\"通讯员小吴跌跌撞撞冲过来，军帽歪在脑后，\"像是弹药车炸了！\"杨波眯起眼睛，顺着烟柱的方向望去，透过蒸腾的热浪，依稀能看见敌人的身影，像是没几个人。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刺啦的电流声，营长沙哑的嘶吼震得杨波耳膜发疼：\"三连，四连！带人去看看！搞清楚状况！\"杨波扯下胸前的望远镜，镜筒里晃动的画面逐渐清晰

一辆冒着黑烟的卡车横在干涸的河道旁，周围有着几名像是平民的样子。

\"收到！\"杨波和四连连长的声音几乎同时炸响在对讲机里。他迅速卸下步枪，拉动枪栓上膛，金属碰撞声清脆利落。滚烫的枪身贴着掌心，汗水顺着握把往下滑：\"三连！检查弹药！跟我上！\"

战士们立刻成战斗队形散开，步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陈桂林把最后一个弹匣拍进枪膛，压低声音道：\"顺溜，盯着右翼！\"。

话音未落，又一阵密集的枪响从前方传来，杨波抬手示意队伍卧倒，子弹擦着头顶的沙粒飞过，在身后的岩石上溅起火星。他抹了把脸上的沙土，对着对讲机低吼：\"四连注意，敌人有重火力！\"

弹片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杨波扯掉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糊满眼的血沫子。战壕边缘的土坡已经被重炮削平两米，露出焦黑的土层，他扯着嗓子吼出的命令被爆炸声撕成碎片：\"重机枪压制敌方火力！二排左路迂回！\"

重机枪手老周和副手小孙几乎是滚着冲进射击位。

m2重机枪的三脚架刚卡进沙地，小孙就把200发弹链哗啦一声挂上供弹口。老周的腮帮子在枪托后绷成铁疙瘩，扣动扳机的瞬间，整个人被后坐力撞得向后一仰。

12.7毫米子弹像暴雨般泼向300米外的日军阵地，子弹把沙地打得沙尘横飞。

突然，右翼传来熟悉的咆哮。两辆的\"东风\"自行防空炮，六边形炮塔的液压装置发出刺耳的嗡鸣。

37毫米防空炮管猛地昂起，炮闩开合的金属撞击声中，第一发高爆弹拖着白烟直扑阵地。

爆炸掀起的气浪卷着碎石冲上半空，两挺mG42机枪的也同时喷出火舌，7.92毫米子弹在散兵线上织出死亡弹幕。

\"坦克！咱们的279！\"弹药手突然指着远处嘶吼。

两辆巨兽般的279工程坦克碾过沙坑，130毫米主炮的液压装置发出液压油泄露的嘶鸣。

炮塔缓缓转向的机械声里，杨波看见炮口制退器微微颤动——那是开炮前的征兆。

两发130毫米高爆榴弹几乎同时出膛，划破空气的尖啸声让所有人本能地捂住耳朵。炮弹落地的瞬间，敌人躲避的沙丘腾起两道直径二十米的沙尘云，被炸碎的钢盔和断枪像雨点般落下。

弹片在焦土上炸开最后一波烟尘，几名敌人兵荒马乱地抛下步枪，像被惊飞的鹌鹑般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