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如一条炽热的咽喉,空气浓稠得仿佛能捏出硫磺的汁液,夹杂着金属烧灼的焦臭与湿土的腥气,刺得鼻腔生疼,喉咙干涩如吞砂砾。
墙壁由暗红火山岩砌成,岩面龟裂如老者的皱纹,烫得无法触碰,缝隙间渗出橙红的熔浆滴,似地脉的血泪,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蒸腾成一缕缕灰白烟雾,在手电光下扭曲如幽魂。
甬道低矮,仅容一人佝偻前行,顶部岩缝悬挂着焦黑的藤蔓残骸,轻若死灰,风过则簌簌坠落,落在肩头,似地底的叹息。
手电光摇曳,光晕被热浪折射,照出墙壁上模糊的龙纹——龙身蜿蜒如蛇,龙爪紧攥一团焰光,龙眼却空洞如窟,像是被烈焰剜去,透着一股绝望的死寂。
风从深处吹来,低沉如地脉的脉动,夹杂满语低语:“火魂泣血……国殒无归……”声如泣诉,似道光帝的遗恨在熔岩中回荡,刺得耳膜发麻。
远处,洋人的靴声隐约可闻,沉闷而整齐,似一群猎犬嗅着血腥,步步逼近。
董文翊走在最前,步伐轻稳,靴底橡胶被烫得黏连灰烬,发出“滋滋”的微响。风衣被汗水浸透,紧贴背脊,肩头血痂在热气中隐隐作痛,渗出的血丝染红衣角,蒸干后留下一抹暗红。
他低声道:“这地方像火山咽喉,火魂藏得够深。”声音沙哑而低沉,手中的短刀紧握,刀刃在手电光下闪着寒芒,刀柄被汗水浸得湿滑。
他闭眼听风,风声中夹杂细微的水流与火苗交融的低鸣,低声道:“水火共生,地脉未平。”
脑海中闪过祖父的教诲:“火魂引地脉,水魂锁龙魂,九魂散落,血债未清。”他低声道:“道光用命封的火魂,比水魂更凶。”目光扫向甬道深处,一抹暗红光晕若隐若现,似熔岩的呼吸,微弱却炽热。
他手指摩挲腰间的水魂残片,残片微微发热,似在回应地底的低语,低声道:“洋人来得太快,有人指路。”
语气中透着一丝戒备,脑海中浮现乌尔图在咸丰陵消失前的身影,那瘦削背影在青光中模糊,低语“火魂残片”时的眼神深邃如渊。
他低声道:“乌尔图,你在等什么?”声音低得几乎自语,眼神冷硬如刀,似要刺穿暗藏的阴谋。
林瑶紧随其后,手电光扫向墙壁,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滴在《清史笔记》上,书页被汗水浸得发软,散发出淡淡的霉味。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镜片蒙着一层薄雾,低声道:“这甬道不是天然的,像是人工引来的火脉。”声音冷静而急促,指尖划过笔记一页,低声道:“道光晚年命萨满勘地脉,寻‘龙火之源’,说要护国。”
她深吸一口气,硫磺味呛得她咳嗽两声,低声道:“史料记载,鸦片战争后,道光相信火魂能引地脉之力,抵御外敌。这龙纹的空眼,是萨满封印的痕迹。”
目光扫向墙壁,龙纹在手电光下似在扭曲,低声道:“火魂比水魂更烈,灵性像活的。”她手指攥紧笔记,指甲嵌入纸页,眼神锐利如针,低声道:“洋人追得这么紧,绝不只是黑市交易。”
她脑海中闪过乌尔图的低语:“龙脉不归一人。”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低声道:“乌尔图若懂地脉,他为何不来?他在等九魂齐聚?”背包中的龟甲微微颤动,红光透过缝隙,烫得她肩膀一缩,低声道:“它在躁动,像在呼应什么。”
阿布都扛着断裂的铁铲殿后,粗壮的身影挤满甬道,肩头伤口被热气蒸得发红,血丝渗出,染红棉衣,血腥味混着硫磺味扑鼻。
他低骂:“他娘的,这鬼地方能烤熟人!”声音粗犷,带着不耐,络腮胡挂着汗珠,滴落在地瞬间蒸干,留下浅浅的湿痕。
他挥铲敲向墙壁,铲面撞击火山岩发出“铛”的闷响,火星四溅,烫得他手臂一缩,低声道:“石头硬得像铁!”
俯身捡起一块焦黑的藤蔓残骸,残骸轻若炭,捏碎后化成灰烬,低声道:“啥玩意儿烧成这样?人骨?”
他眼神透着一股野性,目光扫向后方,隐约听见靴声,低声道:“洋鬼子跟得紧,老子一铲砸死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热气刺得喉咙发干,吐了口唾沫,唾沫落地瞬间蒸干,低声道:“老董,这火魂值不值这么多血?”
语气中带着疑惑,肩头伤痛让他皱眉,棉衣被汗水浸透,紧贴肌肉,咬紧牙关,嘴角微微上扬,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甬道尽头,空间豁然开阔,露出一座地下洞窟,穹顶高逾十米,岩壁满布熔岩褶皱,层层叠叠,似被烈焰撕裂的伤口,边缘泛着暗红光泽,如地脉的血脉在流淌。
洞窟中央,一条熔岩河缓缓流淌,宽约三米,橙红熔浆翻滚,冒着拳头大的气泡,破裂时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热浪扑面,烫得皮肤生疼,汗水瞬间蒸发。
河面漂浮着几块焦黑骨骸,骨上刻着模糊的满文,似“龙殒”二字,骨缝嵌着熔化的铁片,像是盔甲残片,被熔浆侵蚀得泛着暗红光泽。
河对岸,一座黑曜石桥横跨,桥身乌黑发亮,耐高温的质地透着森冷的肃杀,桥面刻满龙纹,龙身蜿蜒,龙爪紧握一团焰光,纹路细腻,似在微微跳动。
桥中央,一座石碑高约一米,碑面刻着“火魂泣血”四字,字迹如刀刻,边缘渗出暗红血渍,似刚刻下不久,血渍顺碑身流淌,滴入桥面,发出“嗤”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