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喜上眉梢地对她说:“丫头你别觉他九十多了,但老当力壮,不会委屈你勒。”
如此荒唐到不真实的事情,真真实实的发生了,而她则成了这荒唐事的女主人公。
那一年,十五岁的石昭昭,见识了人间最歹毒的心。
但家里人谁也反抗不了那说一不二的人,可她知自己若是还傻乎乎待在此处,往后余生漫漫,只能是暗无天日。
做妾前,她逃了。
她那时常醉醺醺的“爹”根本没想过她有这么大的胆子,理所应当没有防备,只道是儿命由父,只道是“好姻缘”。
也不会有人能想到,往日里乖乖顺顺的丫头,竟能生出逃跑的心思,甚至真的跑了。
就连她自个儿也走得恍恍惚惚,只因晚上稍有动静,村子里的狗总会叫个不停。
她知自己应当离不开。
可她不敢想明日是何光景,她宁愿被发现后死在那人手中的棍子下,也不愿去做那攀高枝儿的棋子,葬送余生。
她跑啊跑,跑啊跑……
往日那个连陌生人到村门口就已全村知晓的村子里竟是无一人发现她离开,那些村民们养的狗许是在睡觉,也无一条朝着她去的方向狂吠。
她靠着一双在田地间奔走多年的腿,逃出了那个差点断送他一生的家,却是没有半分欣喜,只泪流满面,回头看向满是草树的山坡……
山坡挡了来时路,她抱着小小包袱痛哭,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家,见不到的娘。
她忽而想起在未离家时,她在灶房里洗碗,常常沉默寡言的娘用口型对她说了三个字:“别回来……”
包袱里有一页被撕下来的户籍,常常被祖母管着,所以没有半丝折痕,衣服里还包着五六百枚包的严严实实的铜钱,便是拎着它跑,也不会发出半点声响,仍能脚步轻快。
大景有律,平民百姓只要手持户籍,便可去本地官府开具路引,仅凭路引便可在大景境内随意走动,但需注意每到了一州得去官府报备一声,若要出境,须由官府开具公凭,若要开公凭,则须全家做保,若无亲戚,则须友家做保。
她去县里开了路引,从此以后,家里是何模样她不会再回头看,即便官老爷就在眼前,她也不会说自个儿在家中如何岌岌可危,她知,便是官老爷做主不允许那人这般……
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官府能管的并不多,她若是回去了,那才真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