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生怕觥说出什么更令他脸红的话来,赶忙迎上耿耿的父亲,握着他的手问好:“你好,你好!”他虽然看起来年纪轻,但真实身份乃是上古原始神,所以一激动之下忘了用\"您\"好像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哭笑不得。他情急之下用这个方法给自己解围,却没料到,自己身高尚不及这巨人腰部,此刻握着他的手,就像一个顽童吊着大人的胳膊荡秋千一般,可笑极了。
“哈哈,哈哈!”九子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明河甚至能分辨出混杂在他们放肆的笑声中属于如云的那缕声音,虽然不高,却显然非常愉快。
哼!明河再度面红耳赤,只好在心里拿如云泄愤:“看我怎么收拾你!”
耿耿的父亲呵呵地笑着,握着明河的手晃了两晃,差点把明河甩飞出去,\"来,进屋。\"
他的嗓音浑厚,虽没故意用力,也听得明河耳膜震了几震。
大家跟着耿耿的父母进屋。\"小心台阶啊!\"白发的老太太乐呵呵地提醒,声音是真的响亮。有这样的父纯美,难怪耿耿说话声音也特别高。难得听觉得吵,熟悉了以后只觉得字字入耳,听来全不费力,感觉还不错。
大概是为了避免屋子盖得太高引人注目,屋里地面向下挖了一大截,一进屋便先下台阶,之后才是平地。耿耿的父亲一直弓着腰,直到台阶下完,才终于直起身来。至于明河等身高正常的人,就觉得:哇,这天花板好高啊,看着好开阔,如同进了一个辉煌的大厅一般,当然耿耿的家要朴素得多。
坐下来聊了没一会儿,耿耿帮着妈妈把晚饭端上来了。虽然菜式不多,但胜在量大,无论是米饭还是菜,都在一个个大盆子里堆得满满的。素菜还罢了,装肉的那个盆,深得像个桶。看着明河他们一边咋舌一边笑。
耿耿挠挠脑袋,说:“大家见笑了,嘿嘿,我们家全是粗人。”
“这孩子,粗人怎么了,不偷不抢,这不全是我种的,你和你爸去林子里射来的?”白发老太太嗔怪道,听着像在教训儿子,口气里可全是骄傲。
“老太太说得对。”明河笑着说,\"我们只是未曾见过这样大的盆,没有别的意思,耿耿别见怪。\"
耿耿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连连往嘴里扒饭,老太太看了又嫌弃:“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往儿子碗里夹菜夹肉。耿耿的巨人老爸在旁边看得直乐呵,老太太又嫌弃了:“儿子傻,老子也傻瓜。”然后又夹了一大筷子肉放进老伴的碗里。
看着这有趣的一家人,明河压抑的心情缓缓流动起来,仿佛微风吹过,空气重新流通,有新鲜的东西注入进来。
一边说笑,一边闲聊,耿耿的父亲果然是龙伯国人的后裔。时隔这么多年,流放北冥的族人渐渐南下,只是不敢聚族而居,便散落在各地了。虽然因为天帝的惩罚,巨人们的身形一代一代地缩减下来,到现在也不过是特别高大一点而已。但对天帝的畏惧已经刻入血脉,他们大多选择在深山或者密林中隐居,而且始终保持着警惕,唯恐行迹暴露,被强行遣返北冥。那片阳光终年照耀不至的极暗极冷之地,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