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活下来才能遇到你(1 / 2)

八部云河 木虽榆 2582 字 15小时前

如云如同置身冰窖,全身力气仿佛被明河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抽离,终于颓然跌坐在地。

没有了。

不会再有热切的眼神,唠叨的关心。

疏远的态度,戒备的眼神,才是明天和以后将会面对的。

然而口干舌燥的感觉并未因冰冷的心情而消失,体内的火焰也仿佛有重燃之势。

“如云,你真是……”如云欲哭无泪,站起来走到水缸旁,像明河刚才那样舀起一大勺凉水灌了进去。

果然舒服多了。

他又灌下一勺。

正想喝第三勺时,一只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刚才还不让我喝……”

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如云却一动不敢动。一定是幻觉,明河不可能再出现的,至少是今晚,在自己做出了那样——失礼的举动之后。

一个温暖的怀抱靠近,腰被紧紧搂住,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

完了,幻觉越来越严重了。如云心中难过,却仍然一动不动站着。他怕自己一动,幻觉就会消失。哪怕是幻觉,他也希望这幻觉维持得久一些,面对冰冷黑暗现实的时刻来得晚一些。

“如云。”如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是幻觉,不是幻觉。真真切切的,是明河的声音。

如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是动不了,还是不想动,总之,他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想再试一次。”明河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和犹豫,“刚才那样的事。”

如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仅如此,他的大脑和嗓子也都出了问题,因为现在他像个傻子一样,不会思考,也不会说话。

“如云,你想吗?那样再试一次?”明河还在催促。

如云用尽全身的力气点头,转身抱住了身后的明河。

明河踮起了脚。

一如方才,热烈甜美;又比方才多了七分不留后路的决心,二分或许不会失去的侥幸与一分可能得到更多的野心。

心跳声再次融合在一起,月光不知何时黯淡下去,小厨房陷入更深的黑暗。

“如云。”不知过了多久,明河微微喘息着喊道。

“……”如云不敢应答,怕一说话,幻境就消失了。

“我想我喜欢你。”明河没有等下去,直接说出了想说的话。

如云耳边一声炸响,仿佛方才被扔进一根火柴的炸药库忍了这许久,终于爆炸了,火光冲天,明亮又危险。

毁灭吧,不要这样折磨我了。

如云只觉分不清幻觉还是现实,喜悲交杂,几欲疯狂。

突然脸颊一阵剧痛,却是明河毫不手软地掐了他一下。

如云捂着脸,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明河。

“发什么傻?”

“明河哥?”

“嗯。”

“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刚才说我喜欢你。”

虽然刚被掐过的脸还在痛,如云还是用力又掐了自己一把。另一边脸颊也是一样的痛,真的不是梦。

被狂喜击中的如云不知说什么好,深怕明河误会自己的沉默,只好用行动来表示。他紧紧地搂住明河,疯狂地亲吻能触及的一切地方。

最后久久地抵着明河的额,仿佛在进行某种情感对接的神秘仪式。他希望明河哥明白他内心的喜悦,接收他对他的喜爱,了解他此刻无法以任何语言来表达的心情。

原来他们在寻找排闼路的入口时,接触的那种药草名为“月光草”,据说只有在月光下才会散发香气,月亮越圆,香气越浓。据说月光草能感知人的情绪,而它的香气则会放大这种情绪。让喜悦者更加喜悦,忧郁者更加忧郁。如果是本就十分强烈的情感,比如愤怒之下再误用这种药草,那就可能因怒发狂甚至血管爆裂而死。云河心中早生情愫,闻到月光草的香味后自然情不自禁。这种药草并非毒药,只是激发人内心原本的情感,故而也无需解药,时间一长药性自解,如大量饮水的话,药性消解得更快。

明河发现自己深吻同性,十分震惊。但回房后看到玉佩上对“月光草”药性的介绍,才明白自己内心可能早就喜欢如云了。

所以才回去“再试一次”。

当他清醒地沉醉于这个吻时,如何还不确定自己对如云的感情?

他虽看似迷糊,实则一直是个聪明人。而且他为人诚实,对别人诚实,更不会欺骗自己。所以一经确认,立刻告白,没想到如云却像个木头一样,不回应也不动弹,急得他只好掐了他一把。

现在如云抱得他气都喘不过来,又像小狗似地亲得他满脸都是口水,如何还不懂他的心意?便笑嘻嘻地站着,任由巨型小狗又搂又亲。

“没想到我明河在这里交了个男朋友,还是个这么帅的家伙,嘻嘻。”

地府,秦广王殿。

秦广王和崔判官手一伸:“拿来。”

陈城隍笑嘻嘻地说:“急什么,总不会赖了您二位的。”

“愿赌服输,立即兑现。”

“行行,服输服输。”陈城隍掏出自己的支票簿:“一个月的香火就这么没喽。”

“行了,老陈,谁不知道你城隍庙啊,整个地府就数你油水足。”崔判官一点也不结巴了。

“当着秦大人的面,可不能乱讲话啊,我城隍庙办事,向来规规矩矩的。”陈城隍还是笑嘻嘻的,然后话锋一转,感叹道:“谁知道,明河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居然是个直球高手。”

“哈哈,说的是呢。虽然我和崔判官都押明河,但还是捏了把汗的,特别是如云那小子这次开窍够早的,是最早的一次了吧?”秦广王私下和鬼王们说话原来一点不“阴阳”,声音正常得很。

崔判官和陈城隍都点头称是,“确实是最早的一次了。”

“他们二人太不容易了,这千年轮回,吃尽了苦头。希望从这一次开始不一样了。”陈城隍毕竟经常和活人打交道,感性得多。

“那是不是得有点表示?”崔判官提议。

“这主意不错。”秦广王点头,捻着须道:“给点什么呢?”

崔判官和陈城隍嘀咕了一阵,然后凑到秦广王耳边说了几个字。

秦广王睁大了眼睛,惊得脑袋上的渔夫帽差点掉下来。“这么大手笔?”

“莫非大王舍不得?”

激将法永不过时。

秦广王一咬牙:“行!这两个孩子吃了这么久的苦,又肩负重任,他们值得!”

地府里传来愉快的笑声。

与此同时,正和如云并肩坐着吃一碗面的明河感觉到玉佩的微微震动。

方才二人心意相之际,明河的肚子又狠狠叫了一声,似乎是对主人遗忘自己的强烈抗议。如云只得点起灯来,给他下了一碗面。

“好吃。”

“我很早就自己一个人住,煮面比做作业次数多。”

“好羡慕啊,我一直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被管得死死的,而且什么也不会。你是因为在外面训练吗?”明河一边往面里边倒辣椒一边问。

如云犹豫了一下,说:“嗯,是的。”

有些事,可以以后再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