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眼睛六道目光盯着自己,压力山大啊!
“这……这个啊……”郑葭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刚刚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只不怕人的黑色鸽子,去逗了一会儿,可能是它飞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沾上去的吧。”
夏程程恍然大悟地笑了笑,“是这样啊!”
也不知道信没信。
好吧,但凡夏程程智商超过八十都不会信的!
且不说现在是冬天,外面还这么大的雨,哪里来的黑色鸽子飞来飞去?
单说这毛,飞禽身上油光水滑的纯天然羽毛和用于制造工艺品的加工羽毛,哪怕是闻也能闻出来这两玩意不一样!
夏程程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水壶从容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话锋一转,“郑葭,昨天晚上,你应该看到我搬了一个大保险箱回来吧?”
郑葭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佯装镇定,“对……对啊,怎么了?”
“那是公司寄给我的,里面放了些很重要的东西,”夏程程苦恼地叹了一口气,“我总是担心有人会偷偷把它打开。”
林致雅冷笑道:“你自己将钥匙收好不就行了?”
她一口一口地喂宣凝喝姜汤,连头也不愿意抬,颇有些早死早超生的颓废感。
“没错,钥匙我一直都贴身带着呢。”夏程程拍了拍身后的背包,“可万一有些丧心病狂的人,想要撬锁怎么办?”
宣凝靠着床头,浅浅的微笑在那张因为生病而过于苍白的脸上,显得尤其温柔,“别担心,保险箱的锁一般都是很坚固的,训练营里的女孩不可能撬得开。”
可夏程程的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我听说有些小偷,会用铁丝来开锁,一根铁丝可以开一个小区呢!”
郑葭就盼着夏程程能赶紧离开,已经快要急得快要神志不清了。
“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那个锁连锁眼都找不到,铁丝往哪捅!”
话说出口许久,郑葭才慢悠悠地反应过来。
我好像,自曝了……
夏程程扭头对着她,嘴角带着坏笑,阴阳怪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保险箱锁上那个看起来像锁眼的东西,不是锁眼?”
勺子“锵”的一声掉落碗中,宣凝和林致雅同时闭上双眼,不想面对眼前这个残酷的败绩,以及猪一样的队友。
放眼整个地球,从冰河世纪到人类灭亡,再也找不出比郑葭更蠢的蠢货啦!
宿舍里的气氛开始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
夏程程快速跑过去将林致雅挤到一边,轻轻拍打宣凝的后背顺气,表情冷若冰霜,手下的动作却如和风细雨,极尽呵护。
林致雅端着空碗默默走开,来到郑葭身前,“啪”地一声将碗摔在桌子上,目光如利刃般割在郑葭的身上,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可别连累我们!
郑葭眼一闭心一横,唰的一下站起来,大跨步走到夏程程身后,颇有些壮士扼腕的凄凉感。
“对!我是想偷偷开你的保险柜!”她声音洪亮,器宇轩昂,“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怎么样吧!”
想象中的辱骂和问责并没有发生,夏程程只顾着照料被热茶呛到了的宣凝,中间还抽空瞟了她一眼,便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郑葭隐约从她望过来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鄙视,以及一丢丢的关爱智障。
这倒把郑葭惹火了。
什么嘛,我好不容易壮起胆子接受裁决,结果你就是这样轻轻带过?
这是看不起我呢!
“对不起,咳……我不是成心骗你的,咳咳……”宣凝始终不敢抬眼直视夏程程,“你别生气了……”
此时宣凝的脑海中,不断设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你怎么可以骗我!”
“我明明这么相信你……”
“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们,就这样吧。”
她会义正言辞地审判我,然后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会跟我绝交,然后一辈子不和我做朋友,老死不相往来;
她甚至会把我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将我永远钉在海涟岛的耻辱柱上!
……
幻想世界里狂风暴雨,而现实生活中,岁月静好。
宣凝并没有等来审判,只是等来了一包递到眼下的湿纸巾。
头顶传来夏程程愤懑且带有些许无奈的声音,“我是气你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随意糟蹋自己的身子!”
“啊?”宣凝错愕抬头,眼尾还余有红晕未褪。
“啊什么啊。”夏程程怒极反笑,“你们如果想知道箱子里有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等等!
这是什么情况?
夏程程,没有生气?
唉,不对,夏程程去哪里了?
“她呀,”林致雅向打开的房门努努嘴,“在你刚刚愣神的时候,跑出去了。”
宣凝急忙探头往问外望去,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她去哪儿了?”
林致雅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郑葭再次灵光一闪,起身抢答,“她去找武器了,要杀我们灭口!”
“拜托,用你的猪脑好好想想吧。”林致雅真想把郑葭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除了水和浆糊还有什么,“我们又没有看到保险箱里有什么,就算灭口,也是我们,把她灭口!”
嗯,顺畅的逻辑,毫无破绽。
问题是,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灭口?
“我觉得……”宣凝悠悠开口,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她应该是回去,拿保险箱了。”
林致雅听得云里雾里,“拿保险箱,干什么?”
宣凝侧身将视线投向床帘上挂着的镜子,这才发现自己早上精心勾描的眼妆,晕开了一点点。
估计是之前被雨水和泪水冲花的。
她的手上还拿着夏程程给她的那包湿纸巾,随着掌心的用力,越攥越紧。
“也许,我们一开始,都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