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调平直无波,“但你们没有,你们只能趁着王爷不在的时候,肆意折辱我,用太后和公主的身份欺压我,这就是你们的本事吗?”
这样的讽刺,将十三公主刺激得瞬间怒火升腾。
她怒不可遏,“顾秋容,你找死?”
一声低骂落下,十三公主抓起一侧摆放宫灯的支架,毫不犹豫就朝着顾秋容的身上砸了过去。
顾秋容微微偏开身子。
避开她的攻击。
十三公主看她竟然敢躲,更加生气,“你个贱奴!你还敢躲开?”
她彻底被激怒了。
冲上来拽住顾秋容的头发,想要撕破她的脸皮。
但就在此刻,慈宁宫殿内传来太后娘娘阴沉的嗓音,“回来。”
声音格外冷然。
十三公主只能强压下心头所有的怒火和不甘,转身回到了殿内。
初冬的慈宁宫内,已经烧起了炭炉。
殿内暖乎乎的。
而殿外寒风呼啸,冷意刺骨。
太后娘娘将十三公主喊进去后,“不可太过放肆,她毕竟是摄政王妃,你那个皇兄此时此刻还被她所迷惑,如果你现在伤了她,你皇兄绝对不会罢休……”
“她就是故意与我作对!母后,你刚才可是听见了!”
太后已然换了一身衣裳,端坐在高位上,眸光沉沉盯着跪在外面的顾秋容。
“她的目的就是激怒你,只要你对她动了手,伤了她,摄政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十三公主被激起的怒意,一下子被一盆冷水给浇灭。
她眼神震惊,看着外面的顾秋容。
“我还以为她一个洗脚婢,根本就不会有这种算计,没想到,她竟然比我想的还要歹毒……”
太后娘娘慢慢放下茶杯,“她若真的没有丝毫算计,又怎会让堂堂侯府如今败落成这副样子?”
十三公主一惊,“母后的意思是,侯府败落的源头是她?”
“不然呢?”
太后微微眯眸,仔细分析着顾秋容心中所想,“她从狱中出来就怀着满腔的仇恨,回到侯府目的就是为了复仇,如今侯府一个接一个走入绝境,残的残,入狱的入狱,或许从一开始她主动接近摄政王,就是为了摄政王的权势,让王爷助她一臂之力,助她推翻整个侯府……”
十三公主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她一直以为顾秋容是那种没有什么脑子的蠢货,不过是仗着皇兄心中有她,所以才为非作歹,没想到从一开始,她就在算计皇兄。
“母后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不告诉皇兄?只要母后告诉了皇兄,皇兄就会把她逐出皇室……”
太后意味深长看了十三公主一眼,“因为安远,只能是属于太子的。”
盛逢萧身边有顾秋容这个搅事精,他只会一步步败落。
十三公主对上太后的眼神,呼吸一滞。
这是十三公主从未想过的。
这些年,她跟太后并不算亲密。
整个皇室之中,她唯一信任且依赖的,在很久之前甚至只有盛逢萧。
盛逢萧将安远治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在太子成年后也没有助他登基,十三公主一直以为,盛逢萧应该是想要自己做皇帝。
在十三公主的眼中,盛墨沉这个蠢货,跟盛逢萧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但此刻却听到母后这番话,十三公主很难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惊。
她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觉得安远必定是属于太子的,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明明皇兄更优秀,更适合当安远的皇帝。
十三公主绷着唇,半晌没有开口。
太后斜着睨了她一眼,“摄政王已经废了双腿,能活几年尚不可知,安远从未有过残废的皇帝,为了安远的以后,为了安远的百姓,能够成为皇帝的人只有太子。”
十三公主微微攥紧手指,想到盛逢萧的双腿,她的心中有一瞬的憋闷。
如果皇兄的双腿不曾残废,母后还会这样想?
但她只是一个公主,她没有权利去妄议朝政。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太后说起这件事。
她们母女间的关系刚刚缓和,十三公主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一切都灰飞烟灭。
顾秋容在殿外跪了一炷香的时间。
殿内,太后和十三公主对弈品茶,言笑晏晏,似乎全然忘记了殿外还跪着顾秋容。
自始至终,顾秋容都在隐忍。
试图谋害新婚的摄政王妃,这是最好的借口,让盛逢萧对太后和太子下手……
顾秋容许久之前就在猜测,盛逢萧一直纵容太后与太子,是因为身后。
后来她想,盛逢萧是真心为百姓的,若他没有缘由对太后和太子下手,会成为百姓心目中的叛国贼,这不是他想要的。
顾秋容猜到太后不会给她好脸色,既如此,那她便借此机会,好好助盛逢萧一臂之力!
她面无表情等着,直到慈宁宫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秋容听到守在门口的太监开口,明显紧张道,“摄、摄政王……”
“参见摄政王!”
“王爷,太后娘娘与十三公主有要事,还请您稍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