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七年,岁末的金陵城被一层严霜包裹,寒风呼啸着穿梭在大街小巷,发出低沉的呜咽。随着吕氏幽禁,宫中的气氛愈发凝重,而朱雄英即将年满十岁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皇室上下激起层层涟漪。朱元璋一声令下,文武百官纷纷齐聚京城,就连远在各地的藩王也快马加鞭赶回,整个金陵城仿佛一张被拉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算算日程,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以及楚王、齐王等藩王,这几日便会陆续抵达。金陵城的百姓们虽不明就里,但也能从城门口频繁的巡逻和官员们忙碌的身影中,感受到一场大事即将降临。
朱元璋下旨,让太子朱标带着朱雄英前往南城门迎接秦、晋、燕、周四位亲王,而其余藩王则由十二叔朱柏带领一众皇子皇孙在另一处城门相迎。
寒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金陵城的南城门处,朱标身姿笔挺,身着绣着金龙的蟒袍,头戴冕旒,每一步都踏出储君的沉稳与威严。朱雄英站在他身旁,尽管年幼,却也努力挺直脊梁,稚嫩的脸庞上透着远超年龄的镇定。这几位叔叔中,他与朱棣、朱橚稍熟,而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仅仅在他满月时主持祭祀大典有过一面之缘,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不多时,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由远及近,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入视野。车队气势恢宏,骏马膘肥体壮,车轮滚滚,彰显着藩王们的赫赫威仪。
朱标率先迎上前去,拱手行礼,声音清朗:“诸位弟弟,一路舟车劳顿,父皇心系各位,特命我与雄英前来迎接。”众人纷纷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尽显训练有素,而后恭敬还礼。燕王朱棣骑在马上,不动声色地向朱雄英挤了挤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做好准备,考验要来了。”
秦王朱樉大步上前,目光如鹰隼般在朱雄英身上打量一番,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哟,雄英都长这么大了。听闻皇长孙聪慧过人,今日我这当叔叔的倒想考考你。若是答不上来,往后可别总端着皇长孙的架子。”朱雄英心中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拱手说道:“请二叔出题。”
秦王朱樉目光一转,指向街边一匹矫健的战马:“这战马日行千里,若从西安到此地,需多久?”朱雄英刚要思索作答,晋王朱棡却抢先一步发难,双手抱在胸前,眼中闪过一丝挑衅:“哼,这问题简单,随便算算便知。皇长孙,你且说说,治国之道,应以何为本?”
朱雄英眉头微皱,一时语塞。这时,燕王朱棣上前一步,笑着打圆场:“二哥,三哥,雄英不过十岁孩童,这治国之道,便是许多大臣都难以说清,何必为难他。”秦王朱樉却不依不饶:“老四,你莫不是怕皇长孙答不上来,丢了皇家颜面?”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这几位王叔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桀骜不驯,不过我也绝不能退缩。”随后,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回三叔,治国以民为本,民安则国安。但要安民,需轻徭薄赋,兴修水利,重视农桑。”周王朱橚这时也开口,眼中带着探究:“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若遇灾年,粮食欠收,即便轻徭薄赋,百姓依然困苦,又当如何?”
朱雄英微微皱眉,陷入短暂的沉思。片刻后,坚定地说道:“可提前在各地设立义仓,丰年储备粮食,灾年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听完朱雄英的回答,秦王朱樉脸色缓和了些许,点点头道:“回答得还算像样,不愧是老头子和大哥悉心培养的皇长孙。”晋王朱棡也收起了轻视的神色,笑着说:“看来是我小瞧雄英了。”
燕王朱棣欣慰地看着朱雄英,拍了拍他的肩膀:“雄英,好样的。四叔给你带了北平铸的剑,锋利无比。”朱雄英向燕王朱棣投去感激的目光,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更加努力,不辜负众人的期望。
考验结束,气氛瞬间轻松起来。周王朱橚笑着走上前,亲切地拉起朱雄英的手:“雄英,叔叔这一路来,给你带了些西安的特产,都是些稀罕玩意儿,等会儿到了府里,你可得去挑挑。”朱雄英眼睛一亮,连忙道谢:“多谢五叔,雄英早就盼着叔叔的礼物了。”
秦王朱樉也一改之前的严肃,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看来咱们的大侄子不仅聪慧,还挺亲近人。大哥生了个好孩子,下次二叔再给你带些更好玩的。”晋王朱棡也凑过来,调侃道:“瞧你们,都把雄英宠坏了。不过话说回来,雄英,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三叔,在这军事上的事儿,三叔我还是有些经验的。”朱雄英点点头:“多谢三叔,雄英定会向您多多请教。”
朱标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笑着说:“好了,爹还在宫中等候,咱们先进城吧。”众人一听到朱元璋在等,不禁打了个寒颤。朱元璋的威严,在每个皇室成员心中都根深蒂固,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敢有丝毫懈怠。众人停止寒暄,整了整衣冠,一同朝着皇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