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头畜生!”王大庆盯着大老虎,眼睛紧紧一缩,喉结滚动。
前世只在动物园看过老虎,因为有人类饲养、不缺吃喝,那些虎眼里反而透露几分呆萌。
相比之下,当前这头野生老虎,双眼竟然透着对肉的极度渴望。
它立在陷阱十步之外,肩胛骨比松树桩还粗,金黑条纹在夕阳下隐约泛着血光。
风止了。
黑马踏雪“哒哒”的声响格外清晰。
老虎转动脑袋,金色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眼神就要扎过去。
“哥……”马国宝嗓子发紧,发出难听的声音。
王大庆一言不发,手已摸到扳机,三八大盖的准星却随着虎须颤动。
这时,被倒吊在树杈上荡秋千的红松鼠吸引了老虎的注意力。
老虎动了。
它走的是“之”字步,掌垫压雪壳的声响比猫还轻,但脊背肌肉隆起时,却能听见筋腱拉伸的咯吱声。
显然,比起乱窜的马,对饿了许久的老虎而言,红松鼠更有“性比价”。
紧接着,老虎腰身一沉,后腿蹬起的雪浪还未落下,獠牙已穿透松鼠脖颈。
若是听力足够好,能听见红松鼠颈椎碎裂的脆响。
这时,血珠子顺着虎须往下滴落,地面陷阱随之“活”了过来。
九连环的绊索“唰”地绞住虎爪,十八根浸润过蛇毒的竹签破雪而出。
“别愣着了。”王大庆压低声音喊道。
被吓得裤裆湿答答的马国宝,下意识抓住主绳猛地拽动。
“哗啦。”
埋在雪地里的钢丝网猛然弹起,飞雪裹住老虎,将其吊离地面。
三百多斤的老虎挣动咆哮。
马国宝咬牙死扛着主绳,手臂都快扭断了。
“啪嚓。”
浸润松脂的网子裂开,老虎挣脱围困,裹着半张破网落地,一爪子把獾子撕得血肉横飞。
陷阱被触发,地上冒出一根根竹签,穿破积雪。
但老虎未被刺中,它疯狂又沉静地扫视四周,最终目光落在那匹飞奔的黑马上,嘴角红松鼠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淌。
因网被虎爪撕裂,主绳突然失去拉力,马国宝一屁股跌坐在地,见状红了眼,吆喝:“不、不,不能伤害我家桃子……”
说着他一咕噜爬起,抓起猎枪上膛瞄准。
“砰。”
枪声响起。
先开枪的是王大庆。
子弹从三八大盖枪口飞射,擦着虎肩飞过,打进松树树干里,冒起一缕青烟。
老虎猛然转头,金瞳中映出两道人影。
“嗷呜!”
虎啸震林,血腥味如潮水般涌来。
“砰。”
马国宝手里的土铳终于也响了。
他面目狰狞:“小郭马儿也是你一只畜生能动的,看老子搞不死你……”
他和郭木匠的小女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情分竟压过了对老虎的恐惧,他再次上膛。
“接着。”
王大庆将三八大盖丢给马国宝,抄起猎叉起身朝外冲:“唱戏的角儿该换人了。”
老虎喉头滚着闷雷,前肢弯曲蓄力,三百多斤虎躯高高跃起,要飞过陷阱扑杀王大庆。
“等的就是你!”王大庆甩出手中的猎叉。
猎叉“咻”地飞出,却不是扎向老虎,而是插进了地面。
“哗啦。”
大獾子所在位置的第二张铁网猛然弹起,正好拦住老虎的攻击方向。
此刻老虎还在半空,想避开也已来不及,本能挥爪扑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