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富有,哪里轮得到她来同情?
“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话一出口,季瓷就觉得自己太草率了。
他们之间算什么关系?
除了互换身体,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这个问题太冒失了!
谢彧行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我六岁的时候走丢过一次,八岁才自己找回家,那时谢嘉泽已经满月了。”
“谢政说都是我让郑君雅抑郁了,他不得已才让郑君雅生孩子缓解情绪,我害得她经历生育之苦。”
一番话,让季瓷沉默了许久。
一个本该身边随时跟着保镖、保姆的小少爷怎么会走丢?
一个八岁的孩子,历经了多少艰难困苦才找回自己的家?
而这个孩子,在看到父母有了新孩子,并指责他害了父母后,心里又该是什么滋味?
这些问题,越深入思考越觉得残忍。
季瓷沉默片刻,小声说道:“抱歉。”
她似乎觉得这个道歉不够诚恳,又接着说:“你这样也比我强啊,我都没见过我爸爸,也不记得我妈妈长什么样了。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已经是个孤儿了!”
谢彧行因回忆而涌起的那点唏嘘情绪,在听到这话后愣了好一会儿。
“你……不用这么安慰我。”他哭笑不得,“我们又不是在比谁更惨。”
他语气中的缓和,让季瓷微微抿了下唇,转移话题道:“谢彧行,我发现你好像没有那么……”
她犹豫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不伤人的词来形容谢彧行。
“我有。”谢彧行在小小的白炽灯下微微挑了下眉,语气中满是轻松惬意,“我比你想象的还要讨人厌。”
季瓷:“……”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主动说自己讨厌的人。
她小声嘟囔:“你要是那么讨厌,为什么还要容忍那一家子那么嚣张?”
她只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了了,为什么谢彧行能忍那么久?
谢彧行叹了口气,问季瓷:“有没有人说过,你不太会说话?”
季瓷眨眨眼睛:“现在有了。”
她向来最清楚如何生存、如何讨好人。
但在能和自己互换身体的人面前,好像自然而然就放下了这种防备。
“因为,不会有任何损失。”谢彧行向来不屑于向任何人解释什么。但或许是因为黑夜的缘故,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这一家人,对我除了辱骂,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冷漠得令人心惊,“但他们每一次的伤害,都会让祖父对我更同情一些,会给我更多的权利。”
谢彧行十分清楚自己的权利来源于谁,也深知年迈的祖父对家和万事兴的期盼。
所以,他不介意扮演一个沉默寡言的乖儿子、孝顺孙子,让祖父开心。
而他这样的做法,也成功让自己拿到了更多的股份。
如果挨一次骂就能获得九位数以上的股份,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要排队等着挨骂。
“相信我,如果他们知道我得到的好处,一定会恨得发狂。”在提到“他们”时,谢彧行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比提起猫猫狗狗还要冷淡。
“那你不生气吗?”季瓷觉得,谢彧行实在太能忍了。
她刚刚只是被指着鼻子骂了几句,就气得暴跳如雷,这家伙竟然能忍好几年。
果然,有些钱就该这种心狠面厚的人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