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随意说了个百八十两,且还要看主家是否愿意放人。若是主家不放,便是万两也赎不回来。
百八十两?
一番话让林定山的心如坠冰窖。
他省吃俭用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
林定山失魂落魄的走了。
最终林定山也没有打听到林岁安到底被卖到了哪儿,且给林岁安赎身的希望也被浇灭了。
回到家,张慧娘问起来,林定山头一次同张慧娘说了谎,只说要三十两便可赎身。
他算过了,三十两银子。全家不做其它的、不生病浪费银子、朝廷不增加赋税,一家子省吃俭用十来年便能攒够。能瞒多久瞒多久,至少让慧娘心里有个盼头。
如此,自张慧娘病都好了,便每日起早贪黑,不是织布就是种地,农闲时又去接些绣活儿来做。
瞧见张慧娘如此,林定山心中却无比煎熬。他失了女儿,又骗了慧娘。
直到妻弟张成业去景州城进货,说在景州城见到了安儿。还带回了安儿的书信,又说安儿过得十分好,叫他不要担心。
他的心才稍微安了些下来。
只是他不太相信林岁安说过得十分好这些话。
安儿心善,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想来是不叫主家打骂,便算是十分好了吧。
林定山原也计划张成业再来景州府进货时,
他也跟来瞧瞧林岁安。
只远远的瞧一眼就好。
谁知又收到林岁安的来信,说是认了干爹干娘。
认干亲可是大事儿,虽然安儿来信说余家夫妇都很好,他也要来瞧瞧才放心。
便去找了张成业,急急的来了景州城。
好在见到的和他想的不一样,居然果真如成业说的,安儿被卖到了好人家。
这地方,若是没有安儿在这,她们这些泥腿子一辈子也不敢靠近这硕大的府邸。
甚至连这条街,他们都不敢涉足。
林定山初见女儿的喜悦平定了下来,瞧着眼前穿金戴银,如地主家小姐打扮的林岁安,他有些忐忑和局促。
安儿的变化太大了,不仅仅是穿衣打扮上的,还有旁的他说不出来的东西。
叫他不敢像小时候一样去抱着安儿举在肩头,或是将小姑娘抱着抛起来,再接住,吓得小姑娘又叫又笑。
说不上是生疏。
就好像,一直在自己臂弯里的孩子许久未见,再见时,不仅长大了,见了世面。且比他这个阿爹强多了,以后,再也不用依靠他这个阿爹了。
林定山心中有许多失落。
“姐夫,你见着安儿乐傻了么?安儿喊你呢。”
张成业瞧见如失了魂般的林定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阿爹,你同舅舅要来怎么不先来封信说一声?我好先定个客栈让你们住下。这么热的天,是怎么来的?坐的马车还是牛车?阿娘和弟弟妹妹在家好不好?是因着我认的干爹干娘的事儿来的么......”
林岁安没有察觉到林定山的失落,喋喋不休的询问着。
“你问这么多,都不知道要先回哪个才好。”
张成业打断了林岁安,无奈的道。
“客栈什么的你不用操心,我带着你阿爹安顿好了才来找的你。因着你认了干亲,你阿爹阿娘不放心,便叫你阿爹来瞧瞧。若是那家人确实如你说的那般好,你在景州城里也算有了个归处,你爹娘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