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布掀开。”黄栀对着一旁候着的两个嬷嬷道,说罢不放心又叮嘱了句:“小心着些,手抬高点儿,莫碰散了花枝。”
“哎,老奴省得。”两个婆子应着,将手举得高高的,小心的将那块儿锦缎掀了开来。
里头露出一个瓷白的大花盆,再往上是深褐色挺拔的枝干,一人多的高度,其枝干虬曲苍劲,上头梅花盛开,令人惊奇的是那花朵却是黑白相间的,缀在枝干上,如一幅绽开的水墨画。
众人正看得出神,便听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梦里清江醉墨香,蕊寒枝瘦凛冰霜。如今白黑浑休问,且做人间时世妆。真如朱子所言,时间真有这样的珍品。”
“二爷。”丫鬟婆子们又纷纷行礼。
老夫人望着迎面走来的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目如玉,丰神俊朗。正是她最喜爱的二儿子林牧。
二爷林牧三两步便到了老夫人跟前,弯腰抱拳便行了一礼:“娘亲安好。”
“好好好。”老夫人虚扶了一下林牧,慈爱的笑着道:“自己家里哪用那么多礼。”随即又问道:“临着年底,将要‘封印’了,今儿你怎这么早便下值了?公事都处理妥当了?”
“还没过大寒,离着‘封印’还有几日,且儿子在景州府已任职三年,上下诸事都已烂熟于心,也可偶尔偷得半日闲了。”林牧亲自上手扶着老夫人,脸上带着笑,继续道:“今儿一早,听惊华提起您遣了人去北街寻那墨梅,儿子便早早的将公事都处理好了,巴巴的跑来,也想瞧一瞧这朱子笔下的高洁君子之花。”
说罢,母子二人便围着那墨梅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时橙香退下来,同春杏儿使了个眼色。两人挥挥手,将院儿里看热闹的丫鬟仆妇都悄悄的驱散了去,只留下几个一二等丫鬟远远的站着伺候。
林岁安瞧完了那稀罕的梅花,便也回了后罩房继续绣她的帕子。
整整一下午过去,勉强算是做好了一方帕子和一个荷包。花纹都比较简单,素白的帕子上用红色丝线绣了梅花,好似点点红梅盛开在雪里。荷包则是绣了寓意吉祥的纹路,绣了一只‘福’字的,只是荷包将将绣好了花样子,还未制成荷包的样子。
林岁安揉了揉脖子,做绣活儿果然费时费力。将绣具都收拾起来,绣框放在床尾,做好的帕子叠好暂时放进箱子里。
拉出木箱子,将帕子和丝线放进去。明儿若是要用再拉出来?林岁安终于觉得箱子放在架子床下有些碍事。只是刚搬来这里时箱子便放在床底下,且平时拿用得少便没觉得什么,现在时不时便要拿东西放东西进去,便显得有些不便。
林岁安再次将那口半大的箱子拉出来,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再拿了平时擦灰的抹布,将箱子四周都仔细的擦洗一遍,再将箱子放到床尾去。
架子床虽不大,好在林岁安本身也占用不了多少位置,将箱子放床上也是绰绰有余的。再将东西一件一件的放进去,最后将每天都要用的笔墨纸砚放在箱子上,这样正好,平时拿取就方便多了。
只是这些笔墨散放着容易污了纸,若是有个书袋便好了。等得空了,便给自己缝一个。
将东西规整好,林岁安心情舒畅。天色渐暗,说不得梦姐姐她们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