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苟拔出左轮手枪时,发现弹巢已经空了。
他抓起脚边阵亡士兵的步枪,开火的瞬间,枪托传来熟悉的震颤。
最前面的英国军官胸口绽开血花,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了缺口。
\"上刺刀!\"
赵苟的吼声淹没在爆炸声中。
当他跃下城墙时,二百多名华夏警卫营的士兵跟着跳进了火海。
烧焦的军靴踩在融化的沥青上发出黏腻的声响,赵苟的视野被烟雾分割成碎片——一个被炸断腿的俄国老兵正用工兵锹砍杀敌人;看上去还很稚嫩的传令兵小王咬住了某个苏格兰高地兵的喉咙;普金则带着最后的俄国大兵撞进了敌阵,弯刀砍在铜扣上迸出火星。
子夜时分,赵苟的佩刀卷刃了。
他背靠着一支还在冒烟的步枪,看着潮水般的联军又一次退去。
滩涂上的火焰渐渐熄灭,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尸体。
有具穿着华夏军装的尸体面朝下趴着,后心插着半截断旗——那是志愿军第三步兵团的团旗,现在只剩焦黑的旗杆。
\"统计一下,还剩多少人?\"
赵苟问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没过多久。
军需官跑了过来,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他只能递过来一张被血浸透的名册。
借着未熄的余火,赵苟看见上面用炭笔写的数字:1317。
而这其中还包括俄国大兵。
第三波进攻在凌晨三点来临。
这次联军学乖了,他们用湿毛毯铺在滚烫的焦土上,工兵在尸体间清出了进攻通道。
赵苟带着最后1317人退守内城时,机枪弹药已经打光了。
\"用这个。\"赵苟把指挥部的地板全部撬开,露出下面排列整齐的手雷。
那是从华夏带来的二十箱半成品武器。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穿透烟尘时,赵苟正用牙齿撕开最后一条绷带。
他的左臂被弹片削去了一块肉,现在伤口已经冻得发青。
城墙下躺着七具试图攀爬的法国尸体,最年轻的那个看起来也很年轻,不超过十六岁。
远处传来暂时联军收兵的号角声,悠长得像是给亡魂引路的安魂曲。
这次退兵,他们就会换上昨夜休整好了的军队接替进攻。
幸存者站在废墟上,他们脚下的雪是红色的。
赵苟想说什么,却咳出了一口血痰。
在他身后,半面残破的华夏红色龙旗仍在飘扬,旗角被烧出了焦黄的锯齿。
更远处,圣阿尔诺元帅的望远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晨光,像一头不甘心的狼在磨牙。
城内已没有多少守军。
他相信再有一次进攻。
联军将彻底占领赛瓦斯托波尔要塞。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战斗力这么顽强的军队。
按道理来说一般军队伤亡超过百分之三十,士气就会土崩瓦解。
而对面的华夏士兵。
看样子是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他不懂。
为什么华夏人能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