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最近可谓是被大风厂的问题搅得寝食难安,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
高小琴,这位山水集团的负责人,始终远在异国,对国内的烂摊子不管不顾。每次电话沟通,她都巧舌如簧,以种种看似合理的借口回避大风厂的核心问题。而大风厂那笔欠款,依照当时惊人的过桥利息,如今已如滚雪球般膨胀到了五六亿的巨额数字。再加上山水集团提前垫付的 6500 万安置费,这个烂摊子简直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望而生畏。
大风厂那块土地,在如今的市场评估下,价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李达康面临的抉择艰难而沉重。若政府选择继续投入资金,那无疑是将钱扔进一个无底深渊,而且他极度担忧这一开先例,其他企业会纷纷效仿,届时局面必将彻底失控,引发一系列难以收拾的连锁反应。
陈岩石,这位凭借老资格,又是一把手沙瑞金养父的老人,不断给李达康施加巨大的压力,坚决要求他在光明区为大风厂划拨一块土地用以重新建厂。李达康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光明区的每一寸地皮都价格高昂,每一个规划都牵涉众多利益集团的核心利益。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给大风厂腾出一块地,简直比登天还难。
“陈老,这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光明区的现状您应该也心中有数,每一寸土地都有其既定的规划用途,背后都涉及错综复杂的巨大利益。给大风厂划一块地,这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儿啊!”李达康急得面红耳赤,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陈岩石却丝毫不肯退让,目光如炬,“达康啊,大风厂的工人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他们得有活路,有希望。这事儿你无论如何都必须给解决了!”
李达康无奈地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满心的疲惫与无奈,“陈老,我非常理解您的急切心情,可政府也有政府的难处啊。这方方面面都得权衡,都得考虑啊!”
与此同时,沙瑞金那边的情况同样进展缓慢,举步维艰。那些精明的商人,在利益面前个个如狼似虎,有利可图便蜂拥而至,无利可获便避之不及。让他们往这看似深不见底的大坑里砸几千万甚至几亿,简直是痴人说梦。除非采用利益交换的手段,可在当前严峻的形势下,沙瑞金和李达康怎敢轻易迈出这危险的一步?
沙瑞金初来乍到,就决心拿下汉大帮,这无疑是狠狠触动了对方的敏感神经。人家高育良好歹也是位高权重的三把手,权力上虽说稍逊于一把手,但倘若一把手稍有差池,他自然拥有阻止或者向上级汇报的权力。
沙瑞金独自坐在宽敞却略显冷清的办公室里,眉头紧锁,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却没有一份能为他指明解决当前困局的方向,给他带来哪怕一丝灵感的曙光。
“这汉东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见底,浑浊不堪啊。”沙瑞金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无尽的忧虑与沉重。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必须如履薄冰,慎之又慎。稍有不慎,便可能一子错,满盘皆输,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李达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脚下急促的步伐仿佛是他内心极度焦虑与不安的真实写照。
“这可如何是好?一边是陈岩石的步步紧逼,毫不退让;一边是高小琴的冷漠逃避,不理不睬;再加上这错综复杂,千头万绪的局势……”李达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迷宫。
他的秘书像个木偶般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去,把大风厂的所有相关资料再给我拿过来,我要重新仔仔细细地研究,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李达康大声吩咐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焦躁。
秘书连忙点头,脚下生风般迅速去办理,不一会儿,厚厚的一摞资料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李达康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
李达康埋首其中,一页页地仔细翻看着,目光专注而急切,仿佛在这堆积如山的文字与数据中寻找着那根能够解开死结的神奇丝线,那一丝能够带来转机的微弱希望。
时间悄然流逝,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仿佛是时间匆匆而过的脚步声。